2006-04-15 22:53:14蜂蜜菊花茶

水色年代

東森幼幼台的前身是一個還算正常的頻道,有播過一個很冷僻的卡通,叫做水色年代。廣告裡的預告很讓人心動。大意是說國中這個階段,青澀懵懂介於天真與世故之間,同時存有小孩的純善和對長大的渴望。在這過渡時期,什麼都是淡淡的,壓力不大不小,愛戀不深不淺,快樂不多不少,就像水的顏色,若有似無。

我很同意,才剛脫離國中不久,最近也開過同學會,印象還滿深。國中…,第一次玩交換日記,第一次喜歡坐隔壁的女孩,第一次打班際籃球賽,第一次…無法取代。

那時候烈堂樓剛蓋好,是東海景觀系和知名設計師合作的案子,蓋的既現代又雅緻。我很喜歡建築外圍連接教室的陽光走廊,下課同學就在走廊上打棒球。還有走廊旁邊洗石子鋪成的陽台,中午大家有時候會坐在上面吃飯或是聊天。我從小就沒有午睡的習慣,午休時就坐上陽台靠著樑柱休息、發呆。偶爾看看馬路經過的車輛閃過金黃的光芒。

這個學校最特別的地方是,一年級時每個月都會戶外教學,學校命名為主題探索,每次去完一個地方都要寫學習手冊,中部比較寓教性質的地方很多都去了,不像我爸每次只會帶我們去那些地方。定期還會有作家來學校演講,我記得講的比較好的是李潼跟劉克襄,其他只是簽個名而已。吳盛說他從國中就開始寫詩了,這句話對當時的我有不小的吸引力。

另一個特點是我覺得這個學校很漂亮,也許在這個學校裡的學生自己不自覺,但校園裡會有十來塊種玫瑰的小花圃的學校是很少的;更有特色的是被七八樓層高大王椰子樹環繞的屹池,傾瀉細水流的假山上我曾看過,有隻我喊不出名字的鳥類在那水源頭邊上清洗;或者另人感動的,一片草被踩成荒漠的土地上,一株羊蹄甲兀自開展著大粉紅的花,靜立中不失飄逸之清風,動中不失恆久的嬌柔;禮堂外的草地是幾株細瘦的梅,總是如貴妃張看指甲般的挺著身軀,在冷薄的空氣裡遠遠透著許多小小梅暈;學生美食廣場前還有一株粗可兩人抱的鳳凰木,一年到頭密密細長綠葉,網托了天光雲影,開滿花的季節鳳凰花高吊如燒,如一隻綠色的凡鳥以起飛的姿態,晴天歷歷下準備自焚以新生鳳凰;還有大水溝旁一排棲著秋蟬的垂柳,建築物旁柔和了水泥堅毅線條的小葉懶仁,還有一些我沒辦法一一寫出來,但有機會,你還是挑一個安靜的日子,自已去看看吧。

在這裡日子是安逸、慵懶、奢侈的,下課不是去福利社買關東煮買飲料買餅乾,就是一打鐘馬上到球場佔場地,其中我覺得最浪費生命卻最美好的是在臨著天空的迴廊邊,跟朋友憑欄歇息、聊天,隨著方位不同,可能是看著無言卻不停蠕動著的城市,或是看操場上打球的人。自己在場上如此努力追求的,從這上方看反而覺得場內的人愚蠢了。那球升起落下…如星體的升落,日月的追趕,一年兩年過去了。發生了許多永遠不會忘記,卻似乎又微不足道的事。

時間總是像江水滔滔、一樣不會停止,在國中的日子竟像靜止的小池塘,清可見底。清澈的沒有什麼顏色,但太陽一照還是擁有炫目的光芒。不僅看起來像水,連喝起來也是,無味的甘卻能解渴。

解一輩子的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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