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晚上
星期一,就像塔羅牌所有的ace牌一般,都是某種開始的象徵。
星期一的班的孩子都很喜歡上我的課,就算有時被罵被修理了還是喜歡,我知道那是我愛他們,而他們也學的還蠻有趣的緣故。
從某一奇妙角度而言,瞭解我的竟是孩子們,他們會知道我許多生活點滴,買了本書看了首掉淚的MV超商滿百送的文件夾National Geography播的鐵達尼甚至我似漸好轉的落髮危機等,許多沒有辦法跟伴侶(如果有的話)分享的小事,孩子竟很無機的還蠻愛聽的。
今天分享的是我近日看書學的鋼珠筆插畫,三分樣的在白板上畫了綿羊和火柴人等,大家都精神抖擻地跟著畫呢。
星期一的健身房有我喜歡上的attack有氧課,我想多數人的基因裡都是對鼓點和跳動很敏感的吧,大音量的舞曲節奏和集體躍動有近似催眠的效果,對現代人或許多少都有的情感循環症有疏導作用吧,許多平日小悶的朋友在attack課尤其是第四首過後的下半場,都會很豁開來的隨著台上老師大吼大喊呢,這當然包括了也許在教室裡年紀上數一數二的剛哥和我囉(嗯,畫一個乾笑表情)。
剛哥最近正在學烏克麗麗,我也好想學喔。
跳到一半剛哥說「待會去中正路吃涮涮鍋吧~」
我還蠻喜歡這種客人挨坐成一大圈一人一鍋的日式火鍋的,好像大家在聚餐似的。
第一次在星期一來這家店吃,8:40 p.m.,一共空曠曠只有2對客人,加上剛哥和我就6人,免費的冰紅茶相當解熱,我們各自點了雞肉和牛肉鍋,再加點一份海鮮盤公家吃,有種小奢華的感覺。
我跟剛哥提到,一位一起上attack的朋友高麗菜和他男友在北上看螢火蟲的旅行中吵架了,我說我當時為了安慰他便說「你看,像剛哥和阿盛剛交往時也是啊,一次出門時在車上吵起來,剛哥當街將車一停說『你下車』…」
「蛤,那阿盛有下車嗎?」高麗菜緊張地問。
「沒ㄟ,沒下車~」我說。
「什麻,要是我一定下車走人~」他說。
「呵,當初我也是這麼跟阿盛說的…」我說「後來我才發覺,那時不下車是很有智慧的表現呢。」
高麗菜先生若有所思…。
每次提到這事,剛哥都會有種說不贏我們的無言表情。
「你不覺得我現在已經脾氣好很多了嗎?」剛哥邊扒著白飯說。
「是啊,這樣很好啊~」我笑說「還有,吃東西別那麼急,我的醫師要我慢慢吃飯,對胃腸才好呢~」
「其實我還蠻幸運的~」他說「遇到的人都很好,阿盛也是脾氣很好的人~」
中正路此時人車已經不多了,附近的店家都已打烊休息了,一對客人已經離去,斜對面二位女客細聲說著話,女孩幫我們加了湯,騰騰的熱氣有種彷彿仍是冬末的錯覺,能夠自然而然和朋友分著吃東西在我是種放心的情份。
剛哥很自然的也說了近來的一些心情,包括清明過後而母親節將來的一些心底的感傷…。
「你最近有認識人嗎?」他好像每個月都要關心我這件事似的。
「我最近沒有想要認識人啊~」我笑說「我認識你們就夠了啦~」
結帳時剛哥硬是要多付海鮮的錢,我堅持讓他多付20元,結完帳他退我50元我把銅板又推回去。
店家此時也熄掉騎樓的招牌燈了。
灰暗的騎樓角落靠牆站著一個削瘦的中年眼鏡男人,我們來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站在那暗處了,手上捧著一個皺皺的塑膠袋,是一袋柳丁。
我看了他的方向一眼,他馬上將袋子略舉了起來,人也向前移了半步。
「他是在賣那袋水果~」剛哥說,於是我朝那人搖手表示不需要。
騎樓上已經沒有其他行人了,但他還是呆站在那兒,斜背著一個軟趴趴的膠皮包包,雙手捧著那袋有重量的水果。
我是不太吃水果的,我看了剛哥一眼,剛哥就說「現在又不是柳丁的生產季節。」
我輕聲喊「請問那賣多少錢?」
那人很快走過來,聲音疲憊卻愉快的說「150塊,柳丁很甜喔~」
就算是在暗夜,我還是看到袋子裡十幾顆柳丁有些都明顯有撞傷的褐斑了,我轉身跟剛哥說「剛剛那50元拿來~」,剛哥不太理解我幹麻要買這種來路不明又不新鮮的東西,這是他的直樸,但他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那男人欠身收下錢說「柳丁還是要洗一下才吃喔~」
我道了謝,將水果放在機車踏板上,明知不可能,還是笑著跟剛哥說「正好,明天上課帶給孩子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