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02


半夜三點到石門山，我要上山看日出。上到石門山頂要多久？
這是最易親近的百岳，是合歡山上最短、最平、最好走的登山步道
全長不過七百五十公尺，走到山頂用不著半小時吧？！
日出時間是幾點？大概是五點半。
我會不會來得太早？會！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時間如此充裕，不妨走走停停──
吹吹風、看看山、仰望群星明月、俯視山谷雲海
用心感受和白天不一樣風貌的石門山。
白天視野清晰遼闊，雲聚雲散、變化莫定，群山是動的，忙著穿白雲裁成的新衣
而此刻，群山入定，連雲兒都睡了，深深的、沈沈的眠於山腳。
月娘不睡，慈愛的凝望；星兒不睡，調皮的眨眼；我也不睡，坐在石門山上
陪著星星、陪著月亮，一起守候，等待溫暖的陽光喚醒群山與白雲。

首先起床的是雲，緩緩的從山腳下升起，愈聚愈多……
燈光漸亮，太陽醒來了，可是他賴床，躲在雲層裡玩躲貓貓
光影的變化，瞬息萬變，一眨眼的工夫，真的，我只是眨一下眼晴而已
整個世界就變了──白霧茫茫變成平靜的湖面，湖水漸白、漸藍，像七星潭海灣

有人告訴我：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在石門山上看到花蓮外海
他看到的，是晨曦中雲海的光影吧？我也看到了，
不只看到海，我還看到海濱垂釣的簑笠翁。
上端的雲層漸紅，就像晚霞滿天；
較厚較暗的雲層像情人漫步的海灘，還有一條長長的堤防呢！
海面上閃耀著紅色波光──那不是沈入水中的夕陽，而是即將破雲而出的朝日。

眾星隱退，月亮也變得蒼白，旭日的光輝透過層層白雲照著我
也照著我身後的合歡群峰，銀白的月光被溫暖的霞光所取代，我反而覺得冷
大概是坐太久沒有走動，我站了起來，太陽也起來了，
從雲層中起來，發射耀眼的金光，躍上舞台──多壯闊的舞台呀！
（是由中央山脈諸多三千公尺以上的雄偉山岳所構成的）
太陽如巨星般冉冉升起、登上世界的舞台、在眾山間跳躍、發出耀眼的金光……
巨星的風采讓我無法直視。這麼精采的表演，應該得到如雷的掌聲
然而，除了風、除了我，沒有別的觀眾；
除了風聲、除了我的心跳，也沒有喝采之聲。

回到山莊，吃完早餐不過八點，本想再登東峰
看看高聳壁立的東峰──也許留待下次吧！
兩座百岳記錄，又兩次登上石門山，這樣就夠了
我得繼續我的旅程，目的地是花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