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癒之初


熟透的友人從陌生的地方回來
避開過境的風雨
窩進我的書房
並且盤膝選擇
長痛與短痛的缺角所有填補的可能
我們的語言
夜宿在文字稀薄的天空


拎一瓶酒走動的雙肩
扛著別人的故事結局的秘密
關於輪迴也是
在因果的兩端皆有我們親手栽種的菩提
親愛的友人仍習於江湖的笑聲支撐
疲憊的過渡


我忍住咳嗽
讓夜進行得更緩慢
眾生紛紛靈降以末日的秩序
排列著各自不同體位的肉身
我們互窺病情後
決定以一樣的酒精濃度灌溉信仰
對飲月光
假借曼珠沙華之名我忍住咳嗽


更多的時候我訴苦
嘗試用失眠療傷的蠢日子延伸再延伸
愚昧的程度始終被低估
更多的時候
傾聽的友人傾聽


久病未癒是因為不輕易動用緣字鬆綁自己
佛心難測
或許有捨得與捨不得
才能遇到彼此



致友人　許克強
　　　　──感謝他經常冒險與我徹夜逐醉；陪我走過生
　　　　命中某些難以負荷日子──




　　　　　　　　　　　　　　　　　　　　　　菸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