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豔陽高照，光線刺痛著皮膚，連視線都有些模糊。

向日站立在熟悉的日式住宅前，望著圍牆木牌上淡淡的「向」，握著鑰匙的手指有些痛。

「我們先進去吧，慕唯跟守謁去拿清掃會用到的東西馬上來。」慕然輕輕推著向日讓他開門。

　　向日點點頭，解了鎖，拉開木門───

「笨……等等！」慕唯跟藍守謁剛過一個轉角就看到木門被拉開，剎那，兩個人被灰色團霧吞噬的一幕。

瞬間濃厚灰塵夾雜著濕氣迎面而來，首當其衝的向日跟慕然馬上咳了起來。

「你們是笨蛋嗎？！」慕唯馬上衝過去用力關上門，然後回身罵被灰塵嗆到狂咳的兩人。

「你、你家……咳咳、也太多灰塵了吧！」慕然咳到覺得自己肺裡可能都是灰塵，他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味道。

「咳咳……」向日沒有比慕然好到哪裡去，同樣咳到直不起腰。

「那麼久沒人住當然會很多灰塵啊！你們……算了，過來拿口罩戴上。」慕唯罵了一聲，看兩個人都吃到苦頭也就不再念，只逼著兩個人一定要穿上頭巾、手套、圍兜和鞋套，慕唯先幫自家哥哥著裝，讓藍守謁幫向日。

收到指令藍守謁放下大包小包清掃用具笑著扶起向日道：「哈哈哈，向日，拎北真是喜歡你。」然後開始幫向日穿上裝備。

　　當四個人都穿戴完畢，慕唯交代完工作分配就拉開門進屋。

「先把所有窗戶打開，讓屋子內通風。」慕唯下著命令，把用具交給大家，開始打掃行動。

基本上打掃過程沒什麼阻礙，一直很順利的持續到中午……如果不算藍守謁打掃浴室時把路過的慕然潑得全身溼答答，然後慕然反擊，兩人除了把浴室弄得更亂，還波及拖地板的向日，讓浴室跟走廊都遭殃，最後把聽到吵鬧聲響從樓上下來的慕唯氣得冒煙不算以外。

　　其實是蠻順利的。

「嗯，還不錯。」慕唯環顧了下成果，數著剩下還沒打掃的地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偏著腦袋想了一下道：「先吃飯吧！你們兩個去買午餐，我跟向日把客廳再整理一下。」

慕唯決定把只會拖進度搗蛋的兩個人趕出去買食物，反正剩下也不多。

「慕然去，拎北打掃院子。」藍守謁轉著手上的掃把不太願意去跑腿。

「不行，你們兩個都去買，不准再給我搗亂。」慕唯沉了向來溫潤的臉色，把錢包丟給正在脫裝備的慕然：「不去也可以，我現在就打給阿威……那某人的普查就得自己做。」

「幹。」藍守謁雖然一百萬個不願意，但也乖乖脫掉身上的打掃衣物，抓了慕然領子出門買吃的：「拎北買貴死你的東西……」

「謝謝。」

在慕唯準備著手整理客廳時，身後傳來平淡的感謝，讓他停下動作回身面對說話的少年：「向日，我們都認識你，或許你不知道我們。可是向程醫生一直被長一輩的人掛在嘴邊，這個村子裡的人多少都受到醫生的幫助，我、慕然、守謁和阿威，還有很多人……我們只是想為了醫生的孫子……為你做點什麼，真的不用謝。」

「嗯。」向日點了點頭，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子。

　　慕唯望著少年忙碌的身影一陣子，也跟著動手打掃。

　　用力抹著灰塵堆積的桌子，向日換了幾次水終於把桌子搞定，而後站直身左右環顧尋找下一個物件，最後目光落在剛剛放在櫃子上的相框久久沒有移動，手上的抹布隨著掌心慢慢收緊，水珠一滴滴落在木製地板上。

　　那是他和爺爺唯一的一張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