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要接受這藍色的大海?
為什麼大海不能是橘色的?
我想要一片橘色的海。

廁所的金色手把上映著我的臉,我睜大眼睛看我那不成比例的五官。蹲在馬桶上久久不肯起來,不是便秘,也不是沉迷於我在手把上的模樣,而是,還要再等一下下。

為什麼我要接受這藍色的大海?
為什麼大海不能是橘色的?
我想要一片橘色的海。

讓我再多想幾次,再起來。

※ ※ ※

「人總是覺得有另一個更美好的人生在等待著他,但那也只是覺得而已,實現的話會是如何?」

「我不知道。」

「妳滿意妳現在的生活嗎?」

「不滿意。」

「為什麼?」

「因為… …現在的日子根本沒時間讓我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錢的因素也是一部分。」

在煙霧瀰漫之中,她把頭側向右邊,吸了一口煙,並用左手撥了一下前額的瀏海,整個動作都很流暢自然,顯露出隱藏在她內心的自信但非狂傲。

「那妳接下來有何打算?」

「不知道,還在找。」

※ ※ ※

坐在昏暗的coffee shop,不是家很高雅的店,但還頗乾淨,老闆也很親切,是那種用純鮮奶調奶茶然後對你說這樣比較健康的老闆。

「妳這次為什麼會選擇訪問她呢?」總編啜了一口咖啡說。

這是一個屬於閒聊的下午。

「恩… …我認為她兼具了一位女性的柔弱和執著,在妥協當中有著近乎女性主義式的抗議精神。她的詩感動了我不少。而且,之前和她有點認識。」

「不錯,她的詩最近的確很紅,不過沒看過她的真面目,呵,妳有照張照片吧?」

「沒有,她拒絕,說這沒有必要… …」

「哎呀,有性格。」

他又再喝了一口咖啡,每次他喝咖啡,臉上兩撇眉毛就會極力地往上抬,露出時間在他額頭上的雕刻。

「那妳呢?」

「我?我怎樣?」

「妳有自己的創作嗎?」

「每天為了跑訪問,又要上班… …」

「唉,藉口一大堆… …」

我不再說話,此刻的我無法用文字描述他的表情,因為他的眼神是現在的我最不敢面對的。背後的爵士樂沒有停止演奏,但聽起來似乎變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