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活黏裂土,乾縮龜裂且暗黑得窒息緊繃,我學著在土壤孔隙中求生存。空氣是稀有的奢侈品,唯有在自習的休息前的那半個小時,可以讓我逮到機會好好地呼吸。我盡快翻開書本,遇到心有戚戚焉的句子,就會把它抄在筆記本裡,唯恐下一秒鍾就會遺忘。

這種習慣從我國一就開始了。然而,我卻很少花時間回過頭去欣賞它們。

「心是什麼,它如何感覺?」如果把它從體內獨立出來,當它遇到喜歡的人的時候,面對考卷的時候,看新聞的時候,吸收公車廢氣的時候,在西門町跌倒的時候… …它長什麼樣子?它怎麼變化?變大變小,變紅變綠,左心房右心室,我怎麼知道,此時此刻的它真的是生命科學課本上畫的樣子,我怎麼知道,它要在什麼樣的環境之下,才會跳動出靈感?

今天R和我借筆記本查功課,看到我抄在筆記本上的句子。那時是數學課,我在聽老師上課的同時,並沒有注意到她還我筆記本之後在幹麻。過沒多久,大概是從第三題~第五題的時間,她遞給了我她的筆記本,上面寫了半面文情並茂,看起來不像是高中生寫的文字。「我是看了妳本子上抄的東西,有感而發隨便亂寫的啦！」她的手揮了一揮,表情不是很在意。老師的機率與統計並沒有暫停撥放,而我卻盯著她的字跡,見證了”心”的力量。

我低估它了.

我總認為,”心”要在合適的閒致,合適的氣圍與在合適的人、時間、事件的伴隨之下才能發揮它的作用。我真是貶低它了。因為R的心可以在充滿著沉睡因子,背景音樂是呆版的數字念經的放學前10分鐘,洋洋灑灑寫下一段自我的心靈結晶。我再也不能因為忙亂而縱容我的心跟著變盲亂。我重新翻閱歷年來的筆記... ...

[心是什麼,它如何感覺?]------喬哀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