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萬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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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騏》
人的一生有很多追逐的目標。
不知從幾歲開始，我喜歡上速度感，
當F1賽車手是我追逐的夢想。

在駕馭車子的加速瞬間，
掌握方向盤讓我感到自己真實的存在，
縱使對家族而言，我是離經叛道的。

後來我驚覺，我似乎在追逐哥哥的背影，
希望和他一樣能得到歐雅若的注視，
但我終究追不上他，
因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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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十三哥，我的人生就有一萬種可能……一萬種可能！」

阿星悵然地搭上公車，手裡握著一枚塑膠星星，正往回家的路上前進。

「離開你的第一步，就是把你放下……」

阿星打開窗戶，準備將塑膠星星丟出去。

突然公車緊急煞車！

阿星撞上前座，塑膠星星脫手掉落，阿星心急著跪在地板上找尋摸索。

「妳的星星。」阿星抬頭，竟看到天騏！

天騏登上車，微喘著氣，眼睛充滿天真自信光芒。

把星星交還給阿星後，天騏悠閒地在她旁邊坐下。

「你跳上來幹嘛？鑽石已經還給你了，你還想跟我銬在一起啊？」阿星莫名地看著天騏。

「我想要去體驗妳說的那一萬種可能！」

天騏笑得燦爛，「一萬種可能、一萬個希望，要握緊它們，別再弄丟了。」

「笨蛋，我隨便說說而已，你也相信？！」阿星甩甩手上的塑膠星星。

「我相信妳！」

阿星一愣當下反應不過來，沒想到她鬼扯的「天方夜譚」居然有人相信？

「隨便你，我可是要回家去。你不回家嗎？」阿星有點不耐的答著。

「回去？千辛萬苦才逃出來，怎麼可能回去。」

「逃出來？原來跟我一樣是孤兒寄人籬下。」

天騏看她想像力豐富，也懶得糾正她，

「反正我爸和我不對盤，我不會再讓他毀掉我的人生了。」

「哈！那就歡迎你在明日鄉尋找美好的未來吧！」

窗外的景色從煩亂的都市景開始轉而成田園鄉村的景色，

阿星望著自己的家鄉，臉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明日鄉，好久沒看到這三個字了，回到家真好！」

天騏怔怔看著搖搖欲墜的明日鄉路牌，和景色荒涼、杳無人煙的地方，

住慣都市的集團二少爺，覺得恐怖。

「妳不是說這裡土壤芬芳、人情溫暖？」天騏皺眉，心中非常的懷疑。

天騏轉身要走，卻被一個麻布袋當頭罩下。「夏之星，妳幹嘛來陰的！」

「不是我，我也被裝到布袋裡了。」

布袋裡的阿星劇烈掙扎，天騏也急於脫困，幾個大漢把兩個麻布袋丟上一輛鐵牛車。

「真是倒了八輩子楣，跟到一個掃把星。

什麼一萬種可能？我竟然蠢到相信她的鬼話，放開我啊！」天騏大叫。

裝著天騏和阿星的麻布袋被扔到地上，兩人慘叫。

爬出麻布袋後，迎接兩人的是一群兇狠的鄉民。

「豬肉榮，三姑、六婆、村長！大家好！」

阿星起身，親切地張開雙臂與眾人招呼，卻都沒人理她。

「妳還敢回來？真不要臉，妳從我們這裡騙了多少錢？」村長吳英雄厲聲道。

阿星不明所以。

「還錢！還錢！還錢！還錢！」眾人大聲地怒吼。

「要討債，找我討！」

此時，村長的兒子吳仁耀突然騎著摩托車現身，

車還沒熄火便帥氣地跳下奔到阿星身邊。

「你要幫他還錢？」

「誰叫我是阿星的未婚夫呢？她的債就是我的債。」

仁耀手持一張發黃的結婚誓言便條，上面印著兩個小指紋。

「所以誰要找阿星麻煩，就是和我過不去！」

阿星簡直快昏倒了，這種幼稚園寫的東西，竟然被留到現在。

「對了，妳的腳好了嗎？

之前趙十三打電話給我說妳烏腳病要截肢，我匯給妳五十萬夠用嗎？」

仁耀看了看阿星的腳，戳了戳，「妳這個義肢做的很不錯，還蠻有彈性的。」

突然，天外來一隻木屐K中仁耀的頭，村長吳英雄抓著另一隻木屐破口大罵，

「你這個笨蛋，其他人頂多被騙一兩萬，你這個敗家子居然被騙了五十萬！」

仁耀不敢相信地看著阿星，「妳的腳……沒有截肢嗎？」

阿星尷尬地點點頭。

「太好啦！原來妳的腳沒事！

爸，阿星的腳沒事！這真是花五十萬也買不到的好消息！」仁耀興奮地叫。

「既然妳的腳沒事，那仁耀給妳的五十萬可以還了吧！」村長說。

「還錢！」

村民又開始情緒暴動，押著阿星和天騏帶到教堂裡頭，清算著他們總共該賠多少錢。

「損失估計出來了，樂透彩被騙兩萬共有20人，計40萬，

加上烏腳病50萬，剛剛要落跑時撞壞的榴槤36萬，

加上大家的醫藥費，還有外銷日本的信用損失，撞壞仁耀的摩托車5萬，大約150萬。」

「等等，摩托車我可以修好。」天騏二三下修復摩托車。

「這傢伙手藝有兩把刷子！讓他在我的車廠做工還債！

每個月作工還債繳交村民的損失！」吳仁耀說道，村民一致叫好。

「夏之星，我因為誤信妳的『一萬種可能』，莫名其妙的背債150萬，

我仲天騏的美好人生，就葬送在這裡了。」

「不早就告訴過你，一輩子窮酸到死，也是一種可能，我有騙你嗎？」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喊著「我願意」。在牧師的見證下，簽下欠債償還書。

不敢相信自己才剛出獄就「衰運纏身」的阿星，

帶著倒楣的天騏回到舅舅開的小吃店。

「舅舅……我回來了！」阿星打起精神大叫。

「阿星……」

光明看到阿星，就像看到「衰神」般大驚失色，一不小心夾在手掌的牌當場落下。

「不准動！」光明被睹桌上的發哥當場抓包，

身後的保鏢上前一步，全部的人都戒備準備捉拿現行犯。

「四個『發』全在我這裡，你怎麼還有一個發？」

「李光明，你竟敢跟發哥我出老千？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旋即抄起菜刀，晃來晃去。

「哪一隻手換的牌？」一群發哥的手下湧上去壓去光明，發哥作勢要剁下光明的手。

「拜託，請饒了舅舅吧。」

阿星衝上去，被發哥一巴掌搧到牆邊去，臉上立刻腫紅一片。

「住手！」

「天騏？」阿星不知是感動紅了眼還是被打得紅了眼，

「你快離開，這不關你的事。」

阿星不想再連累天騏，今天他已經夠倒楣的，

無故跟著她背了150萬的債務，現在還惹上發哥這種地皮流氓。

「你要替他們出頭嗎？那就留下一隻手！」一堆人衝上來抓住天騏。

「你是男人嗎？」天騏大聲地問道。

眾人要動手，發哥手勢制止。「小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是男人的話，就不要為難老弱婦孺，讓我們來一場男人對男人的競爭。」

「什麼意思？」

「我跟你尬車！」天騏看著外面的改裝車。

發哥與眾嘍囉嗤之以鼻，

「你是外星人啊？發哥的車隊可是全國總冠軍，

而且他還是三連髮夾彎的紀錄保持人。」發哥的手下大聲嘲笑天騏。

「『三連髮夾彎』？沒聽過，但沒關係，我單挑你。」

「你找死啊？不給錢囉唆什麼！」

「你怕了，對吧？」天騏冷笑表情。

「仲天騏……你瘋了嗎？你不是要走了嗎？快走啊！」

阿星擔心得都快哭出來，「發哥，他是個神經病，只是路過我們家……」

她慌張地想要保護天騏。

「妳閉嘴！很久沒聽到有人敢找我尬車了！好，輸、贏要如何？」

「我贏了，你放過阿星他們家，

並停止收取明日鄉的保護費，不要再去騷擾明日鄉的人！」

天騏不知哪來莫名的正義感。

在場所有的人全都張口結舌。

「沒關係，他贏的機會幾乎是零，小子，你輸了怎麼辦？」

「爛命一條，任憑處置！」

「好！我贏了，除了你的命，明日鄉的保護費加倍！」

「就這麼說定。」

「臭小子，那三小時候在髮夾彎見。」發哥丟下煙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