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入我夢？     .          莫  渝

4月28日星期六凌晨三點左右，亂夢中醒來，自語：去探訪陳千武先生。下午遇見好友，談起此事，問我多久沒見到先生。該有一年了吧。去年4月，還在一場小型討論會以〈台灣新詩史的明燈――陳千武先生給予台灣詩界的啟示〉為題，進行報告；當時，他似乎在場。隨後，5月初的「現代詩選」課，講解了他的幾首詩。今年同樣的課就在5月1日星期二。

    好友以為我夢見他，勸我去台中。其實，我想找伴同去，獨自行動，有點唐突。內心仍有個問號，為什麼閃現這個念頭？似乎不是夢中情境的推衍。

    倒是，近日，或者到頂樓，只要晴朗天氣，望向西北的淡水河畔觀音山，清晰的稜線輪廓，就會想到陳先生的詩句：「曉明的山峰溢出輝煌的光芒」。或者，沿大漢溪的機車道南行，見到右手邊明朗的山巒，也會不自覺地朗吟同樣詩句。

    5月1日黃昏，上完課，打開手機，有幾通未接訊息。跟玉芳聯繫上，她說明台通知他父親於昨日走了。瞬間，一顆心低沉低沉。

坐在北上返家的客運車右側，窗外夕陽通紅，餘暉暈染群雲，不同層次的紅霞，使得黃昏仍然白亮，不似前段日子的陰霾暗昏，白日漸漸長了。餘暉？不就是陳先生的詩嗎？「太陽……離開白晝的時候╱依依不捨地╱放射愛的餘暉」。

「曉明的山峰」、「愛的餘暉」。詩句竟是這麼貼近，與其靈魂併存地在周邊的氛圍。故人真的入我夢？

                                                        （2012.05.02）

                       ── 刊登《中國時報‧教育人專題7》  2012.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