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27 09:34:31ZOEY

Denken<七>

<七>
「從那天起,我都會在補習班樓下等著她下課、陪她等車,週末她會偷溜出來,我帶著她看電影、逛街,也讓她跟老大認識;她也會管我打架、管我飆車、教我看書,連菸都在她以危害健康為由,一聲令下戒掉了。漸漸的大家看到她都開玩笑叫她聲二嫂,我看她也不以為意,所以我就沒多加阻止。直到有天我突然找不到她,才知道因為太常與她相處,被她的同學打了小報告,她們老師緊張兮兮的通知她父親。而她父親氣憤的採取了些行動……阻止我們碰面。
從見不到她那天起,我就像是發了狂,不停的不停的去她們校門口等、去補習班們口等、去她家們口等。可是我見不到她,一面都見不上。我知道她在她家,我知道她一定也想見我。
最後,我們趁她父親不在時,闖入她家,我找到她。她瘦了好多,她手臂都是傷痕,我好氣、好氣。她哭著抱著我、哭著告訴我她父親如何逼她答應不再見我、哭著告訴我她父親決定將她送去國外、哭著告訴我她不想離開。我慌了,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受了那麼多委屈,我不忍,更不願、不願就此被分開。我把她帶了出來,我知道我可以照顧她,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我不准任何人把她帶走,誰都不可以!」我緊握著手中的酒杯,就像當年緊握著瑜因害怕而顫抖的手。培禎搖了搖頭趕緊將酒杯拿走,深恐我會傷了自己。
我深深吸了口氣,繼續翻著我的泛黃記憶:「之後瑜就跟我住在一起,為了防止她父親找到她,我跟她更是寸步不離。我總讓她枕著我的手臂睡、總在要睡覺時輕吻她的額頭、總在她熟睡時親吻她的臉頰,我知道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因為我可以抱著自己深愛的女人睡覺、因為我可以在睡醒時睜開眼就看到她。我們什麼都沒說出口,卻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原來這就是愛情,原來我可以這樣去愛一個女人。
但我太笨,我以為我可以一直保護她,我以為我絕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在一次的幫派鬥毆時,瑜被對方的人當作人質要脅我,瑜好傻,她選擇將刀子刺入她自己。她……我來不及救她啊、我來不及啊!」我吼著壓抑了十幾年的悔恨,臉龐滑下熟悉的溫熱感,胸口有著刺痛的傷,我緊緊閉上我的雙眼,彷彿看到她在我面前倒下的樣子。
「我抱著血流不止的她,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對,找她父親,她父親是個醫生,他一定能救活瑜,一定會。只要瑜沒事,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送她去她父親那,她動了手術,卻還得熬過三天的觀察期。她父親答應讓我在她的床旁守著她一夜,我進去加護病房,我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頰,微皺的眉頭,我無法想像只是隔了一晚,就一晚,會讓她變成這樣。
之後她父親不再讓我見她,沒關係,我只要知道她沒事,我什麼都好。後來我就再沒見過她,聽說她父親把她送出國養病,她留了封信給我,要我離開打鬥的日子、要我努力向上,她說她會回來找我。我在等,我到現在都還在等啊!」我握緊拳頭,無聲的嘶吼著。
「宇文,妳累了。睡吧,好好的睡吧,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更好的。」培禎輕輕撥開我的拳頭,我疑惑的看著她,「是嗎?會好嗎?真的睡了一切就會變好了嗎?那是不是天亮後,瑜就會回來?她就會回來找我嗎?」培禎讓我躺在沙發上,拿了個抱枕讓我枕頭,點點頭的看著我說:「宇文,妳醉了。好好睡吧!我回房間幫妳拿件被子。」我昏沉沉看著培禎離去的背影,疲倦的閉上雙眼。

***
我頭痛的醒來,卻一時搞不清楚這是哪。我坐了起來,轉了轉脖子,卻發現頭實在重的可以。怪了,這是哪?啊,猛然想起昨晚找培禎喝酒。沒想到我會喝成這樣,隱約記得昨晚跟她說了瑜的事情,那個心頭多年不曾觸碰的烙痕,我好像……還哭了吧。從瑜那晚出事後,我就告訴自己不能落淚,唉,沒想到多年構築起來的堅強,卻是脆弱的可以。
「妳醒了?」背後傳來這句話,我搖了搖頭的說:「還沒,整個人宿醉的難受,頭很痛。」我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我幫妳吧,我有學過。」語畢,一雙手溫柔的幫我按摩著。我舒服的靠在沙發背上把頭上仰,卻發現一陣熟悉的清香,這是……?我張開眼,訝異的看著在幫我按摩的人說:「荷淨?怎是妳?我還以為是……?」
「這裡是我跟培禎的家,看到我不用這麼誇張。培禎一早出門了,要我好好照顧妳這睡死的酒鬼。」她邊說邊加重力道。「啊!」我輕聲的哀嚎,卻不敢說話。沒想到讓她看到我喝醉的模樣,不知道培禎有沒有告訴她瑜的事?不知怎地,突然有種深深的羞愧感,我……不知所措。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般,我閉上眼不敢看她,她不發一語的幫我揉太陽穴。一切安靜的可怕,卻又尷尬的讓人無法說話,我們就這樣維持著詭異又難打破的情況。
「咳!酒鬼,妳幹嘛不說話?該不是又睡著了吧?」荷淨停止按摩,我感覺到她低下頭盯著我看,我的額頭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鼻息,我……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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