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品嚐這件事……。

──品嚐 (A Matter of Taste)《當男人看上男人》 的幾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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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嚐嚐包裝紙─電影海報


電影海報很棒。

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餐桌上抬眼看著站在前方的男人，站著的男人佔據海報的左方，我們只看他的背影的下半身，還有他的右手拿著一隻叉子。(叉子好尖…)

就這麼凝結著的強烈戲劇張力。
還有丟給我們的問號。
這個問號還帶著陷阱。
這個陷阱要讓我們以為我們將看到的只是驚悚片。

海報真的很棒。

恐怖嗎？看完之後。
我是覺得自己被嚇得半死。被它那極致的浪漫主義嚇得半死。

真是場愛的犯罪饗宴。
不過說起來也真是驚悚倒沒錯。


(2)內餡大概是這樣的……(我隨便說說是一回事，一定要親身品嚐才識真滋味)


菲德列克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富商，他費盡心思尋找一個專屬的私人品嚐師。這個人必須在長像高度及氣質手指唇形都符合標準。

他的秘書問他：『上次那個人為什麼不合格？』
菲德列克說：『他的唇形太薄，不夠貪婪。』

他挑中了一個氣質出眾的年輕廚師尼可拉，付給他高薪，條件是必須24小時待命。

這是一場奇特的美食任務。

尼可拉最先的工作是能準確說出食物的美味及調料，並能幫菲德列克剔除含有起司及魚類的食物。接著尼可拉被要求禁食以淨化身體。禁食之後的第一餐是魚類及海鮮，當然是名廚手藝囉，只是調味之一有催吐劑。尼可拉吐到差點掛了。

之後，尼可拉吃著他最討厭的牛肚(卻是菲德列克的最愛)，卻真實地覺得美味。

菲德烈克真摯地對尼可拉說：『我們對食物的感受一樣了。』

接著，他們倆人更加形影不離。
菲德烈克說：「這真瘋狂！我們竟然如此相像。」

菲德列克總愛叫尼可拉幫他體驗他無法親身體驗的感受，如高空跳傘等等活動。

他總會問尼可拉：『告訴我那是什麼感受？』

他們越來越密切，簡直像雙生子，有旁人如是說。尼可拉覺得他不斷踏入新的領域，那是一種莫名的刺激與挑戰。

菲德列克說：『我們正四手聯彈一首曲子，一個音符都不能錯。』

現在菲德列克卻對尼可拉若即若離。他對尼可拉說：『我從來不依賴任何人。現在這個實驗有點超越我的預期。我要你去沙漠幫我體會孤絕這種感受。』

尼可拉去了。果真是完全被棄置的孤絕。他回來後卻看見菲德列克請了另一個品嚐師。他感到憤怒與妒意。

菲德列克依合約把新品嚐師辭了。然後他們去滑雪。菲德列克摔斷了腿。

他對尼可拉說：『我不想再看到你！現在我腿斷了，你怎麼能跟我有一樣的感受？』
尼可拉說：『我可以把腿打上石膏…。』
菲德列克：『真是可悲…你竟然只能想到“假裝”…。』

尼可拉被斥退。他在旅館裡沮喪至極，最後竟拿起厚重的玻璃花瓶，砸了自己的腿脛骨。

菲德列克看著醒來的尼可拉。
他說：『你應該在之前就該摔斷腿的。你現在才這樣已經來不及了。我曾經深深地愛著你，並且感受到靈魂的合一將至。…』
尼可拉含淚：『怎麼會這樣…你愛我…我不相信…』
菲德列克：『你不相信…表示我們感受不同…我們分開吧…不要再見面…』

尼可拉因此住進療養院，重度憂鬱症。
幾個月後他的前女友來接他，尼可拉已經不是最先的尼可拉，憔悴異常。他回家，卻再度接到菲德列克的電話。他想見他。

尼可拉不顧朋友的反對，去見菲德列克。他見到憔悴異常的菲德列克。菲德烈克向尼可拉展示他的痛苦，尼可拉卻很ㄐ一ㄥ地展示他的故作輕鬆。

菲德列克說：『我知道你跟我一樣痛苦...』
他又說：『我知道我如果叫你現在跪下來舔我的腳你一定會照做對不對？』

尼可拉不可置信地微微憤恨著。他起身離開。

浴室裡，菲德列克轉頭看著進入的尼可拉，他看到他手上的刀。他看著尼可拉那憂傷的眼睛正看著他，他隱微露出一抹溫柔笑意。

片頭起於廚師優雅忙錄地作菜然後轉切到在浴缸裡斥裸失神被女友安慰的尼可拉。

最後的一景即片未則結束在尼可拉在拘留所裡獨自的回想…。他的臉像雕像般，如此靜默直視著彷彿看透穿越了某處。


中間的敘事，由律師、及心理醫師的詢問、旁人的描述所拼湊。

旁人的拼湊中當然有菲德列克的童年陰影、他的憂鬱痛苦、他的孤僻怪僻。

敘述故事大意可真累。而且總會說淺了。


(3)這是一道冷拼盤。(嗯…就別說到底你吃進去的是哪一塊……？)


拼盤是要你嚐嚐不同味兒。

這個十六分之一跟那個十六分之一有啥不同？(請想像拼盤是圓形的)

十六分之十五塊，大夥拼湊著都嚐過了。

但…最後的十六分之一，旁人…嚐得出真味道嗎？尼可拉私藏了這一塊。

那關鍵的最後一塊，其實不並等重等質，因為靈魂在這一塊，精神的交媾在這一塊，真正的高潮在這一塊。

那箇中滋味只有尼可拉及菲德列克共同知曉，也是心理醫生挖不到的黑洞。


(4)刀子進進出出…聞得到刀子也有氣味嗎…(嗅覺也是品嚐必需...)


氣氛像刀子冷冷地推移著，我們從那刀光裡的冰冷感受熱切與執迷與陷落。

菲德列克不斷地在尼可拉的靈魂上進出。這進出是精神上的作愛。

他讓尼可拉絕食淨化，然後設計讓自己對食物的喜好進入尼可拉的生理與心理。

他讓尼可拉代替他品味各種經驗，讓他感受到進入新經驗的一種高潮體驗，這也是尼可拉受吸引的原因之一，他期待對未知的感受。

他讓尼可拉跟他一樣感受失去依賴，感受孤絕，感受被拋棄的悲痛。

他所做的其實是，讓尼可拉進入他自己，感受他的感受，感受他的未能感受。

他做的是比變身博士更孤注一擲的實驗。

讓別人的靈魂進入自己的靈魂。所以他才需要精心挑選對象。萬中選一。

尼可拉甘願(或被誘惑著)被刀子切割重組，那劃下去的每一刻也讓他感受著帶痛意的快感。他漸漸上癮。很像愛上SM的人，他無法自拔，終於陷落。

菲德列克這操刀的人，原本也以為自己會是技術高超的外科醫生，誰料到他拿刀的手也有發抖的一天。

最後他自己躺上了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