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7 19:38:43pip
◎仰望《白色巨塔》見到光──談日劇裡的“處子性”◎
在我與台友們一起談論對於《白色巨塔》的感想中,日劇通AHO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段留言,恰點醒我對G!(應該是GO!JOHN的縮寫吧..)問題的回應。
──AHO:
“順道一提
不知在哪裡看到的
山崎老師說佐枝子和里見這兩個角色是一種典型
代表一種理想人格
如果這種人不存在
我們實在不知道要追求什麼”
你看 這恐怕就是台灣不同於日本的地方吧“──
看了這段話,其實覺得挺感動的。
我甚至於覺得,這不僅是日劇不同於臺劇的地方
而且也是日劇不同於中韓或他國戲劇之處…
我想日劇最獨特的地方,就在於它的“處子性”。這“處子性”說白點,就是對於純真或純潔的嚮往,又或者是對於不純真的一種批判或羞恥心;而這便成為日劇中對於理想人格的塑形。
在《白色巨塔》裡,所謂理想人格的典型(或典範),其實不只有佐枝子及里見這兩個角色,而有一脈相承的火種,包括大河內教授→里見→佐枝子→控方律師上川隆也那角色…,其實是如聖火傳遞般地延續著…
當里見對醫療的意義產生疑惑而就教於大河內教授時,大河內教授對他說:『醫療的問題是沒有正確解答的,但我支持你的苦惱。』,於是里見獲得鼓舞;而當佐枝子因父親的鬥爭行為感到失望時,里見對於病患的真心關懷讓她願意相信還是有好醫生並相信人性中的美好價值;當佐枝子退回她打工的薪資並詰問想落跑不想繼續幫忙的律師時,喚醒了那律師的羞恥心與道德良知而願意再度投入訴訟…
《白色巨塔》比起一般的日劇,其實花了極長篇幅在講權力鬥爭與權力重組這回事,但是它其實是採高度批判的角度,所以才有理想主義這一脈絡的強烈對照 (如東教授等對照大河內教授,財前對照里見醫生,控方律師對照院方律師,佐枝子對照教授夫人…等)。而日劇裡的理想主義,其實也是其最明顯的特質之一,同時也是我喜歡它的重要原因。
【在此順勢回答G!的問題。在中國的歷史劇(如雍正王朝、康熙王朝)或清裝民初劇(如大宅門)裡所呈現的,鬥爭的意義在於其為求存的必要。我不認為戲中他們是採批判的角度來呈現權力鬥爭這檔子事,我反而有種微妙的感覺,隱約覺得他們倒還挺鼓勵老百姓透過戲劇學學他們老祖宗的智慧的….。也就是說,示範厚黑學那一套,中國戲劇倒還挺受用的。而韓國宮廷歷史劇裡亦然。中國戲劇裡寫權力鬥爭,不管是歷史劇的宮廷鬥爭或清裝民初戲以降的權勢傾軋,都有其堂而皇之的正當性,終會收在成王敗寇式的帝王哲學或人性哲學中,他們在寫人性陰暗的這一面確實也很“精”,有其傑出高招之處。畢竟中國曾經存在著太多王朝,其中的史料與秘辛隨便挖都很豐富,而其近代歷史與政爭也都詭譎多變。歷史劇或清裝民初戲是他們的強項,不過我自己總覺得看起來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疲憊感覺!】
續談日劇的處子性。
在早期野島伸司的作品中,對於所謂成人或日本社會裡的既存價值,其實是抱有相當高的敵意的。在《無家可歸的小孩》或者《聖者的行進》及《未成年》等戲中,被“社會現實所污染的虛偽的大人”,都被野島伸司修理的很慘,尤其對於政客,野島更是毫不留情。雖然以上這幾齣戲都有過激地灑狗血之嫌,但野島對於當時日本社會其實是採相當批判的角度,不管是升學主義的激烈競爭或者是團塊世代的集體社會性。也就是說純真的小孩或特立獨行的少年,總是站在理想主義的這端,而他或她總在逃離成人力量或現實社會的毀壞。而在《壯志驕陽》裡,鈴木保奈美及唐澤壽明這二個角色,也是純潔的理想性人格的典範,唐澤壽明那角色最後還選擇大義滅親地舉發自己受賄的父親(國會議員),維持了他當初想走政治之路的初衷,他不想背離當初的理想主義。
“初衷”這兩個字,其實就是“處子性”的再解釋。在日劇裡,主角最後的選擇,常常歸向在“初衷”這兩個字,也就是最初的純真願望(夢想)或單純(純潔)心意。
我們再看看在漫畫式的喜劇《水男孩》中,同樣有著一個理想主義的典型人物與他那永不放棄的初衷,也就是遠藤勘九郎那個角色,而他天真執著的熱情最後則感化了身邊所有反對者,並幫助自己及朋友找到自我肯定的價值。在《Orange Days》裡,雖沒有那麼明顯的單一角色,不過在互相扶助的過程中,他們一樣重回到最初充滿理想的初衷(至少有三個角色是很明顯的)。日劇裡的戀愛哲學,同樣也是。在日劇裡,女主角常常會遇到一個在現實條件上相當傑出的對照組男人,但最後她總會拋棄俗世價值的考量,而回到“單純喜歡一個人的心意”上。日劇裡的人生哲學或人性觀,也是同樣的歸向。在《一個屋簷下》(這算是野島超級乖寶寶的腳本),江口洋介所飾演的大哥,相信人應該充滿熱情地活著並且溫暖地對待他人,而他以此堅信的價值重新尋回失散的家人並建立起溫馨友愛的家庭。至於《冰上悍將》中,亞樹那個角色也是溫暖與救贖的理想人格典型。
在日劇裡,主角會隨著情節發展接受一連串現實中各類型人物價值觀的洗禮,然後在歷經價值觀的相互辯證與『理想─現實』的考量掙扎後,他或她最後總想回到質樸的夢想或初衷上(在職場型的日劇最為明顯)。
日劇裡這種天真的理想主義,或許並非日本社會的全部真貌,但是作為流行文化的商品,我倒寧願相信那戲中對於人性美好價值的肯定。因為如果連在戲劇中都得不到這種純真的鼓舞與單純的熱情,我實在很難在現實社會的殘酷中得到勇氣。而且正如山岐豊子老師所言:如果這種人不存在,我們實在不知道要追求什麼…
日劇裡的理想主義,愛與希望,化身在各個故事中鼓舞人們;日劇裡總是有光亮的,即使在《白色巨塔》那高聳入雲的龐大陰影裡,我仍然看得到那一線優雅聖潔的光芒煦煦照進。
Ps:《白色巨塔》上星期第13集末最後的剪接真精準,還有財前撕報紙時臉上的光影變化…GOD...
其他有關此劇之討論詳見《不滿足的責任》三篇及留言版討論(後台之精彩完全歸功各位台友貢獻^0^)
在早期野島伸司的作品中,對於所謂成人或日本社會裡的既存價值,其實是抱有相當高的敵意的。在《無家可歸的小孩》或者《聖者的行進》及《未成年》等戲中,被“社會現實所污染的虛偽的大人”,都被野島伸司修理的很慘,尤其對於政客,野島更是毫不留情。雖然以上這幾齣戲都有過激地灑狗血之嫌,但野島對於當時日本社會其實是採相當批判的角度,不管是升學主義的激烈競爭或者是團塊世代的集體社會性。也就是說純真的小孩或特立獨行的少年,總是站在理想主義的這端,而他或她總在逃離成人力量或現實社會的毀壞。而在《壯志驕陽》裡,鈴木保奈美及唐澤壽明這二個角色,也是純潔的理想性人格的典範,唐澤壽明那角色最後還選擇大義滅親地舉發自己受賄的父親(國會議員),維持了他當初想走政治之路的初衷,他不想背離當初的理想主義。
“初衷”這兩個字,其實就是“處子性”的再解釋。在日劇裡,主角最後的選擇,常常歸向在“初衷”這兩個字,也就是最初的純真願望(夢想)或單純(純潔)心意。
我們再看看在漫畫式的喜劇《水男孩》中,同樣有著一個理想主義的典型人物與他那永不放棄的初衷,也就是遠藤勘九郎那個角色,而他天真執著的熱情最後則感化了身邊所有反對者,並幫助自己及朋友找到自我肯定的價值。在《Orange Days》裡,雖沒有那麼明顯的單一角色,不過在互相扶助的過程中,他們一樣重回到最初充滿理想的初衷(至少有三個角色是很明顯的)。日劇裡的戀愛哲學,同樣也是。在日劇裡,女主角常常會遇到一個在現實條件上相當傑出的對照組男人,但最後她總會拋棄俗世價值的考量,而回到“單純喜歡一個人的心意”上。日劇裡的人生哲學或人性觀,也是同樣的歸向。在《一個屋簷下》(這算是野島超級乖寶寶的腳本),江口洋介所飾演的大哥,相信人應該充滿熱情地活著並且溫暖地對待他人,而他以此堅信的價值重新尋回失散的家人並建立起溫馨友愛的家庭。至於《冰上悍將》中,亞樹那個角色也是溫暖與救贖的理想人格典型。
在日劇裡,主角會隨著情節發展接受一連串現實中各類型人物價值觀的洗禮,然後在歷經價值觀的相互辯證與『理想─現實』的考量掙扎後,他或她最後總想回到質樸的夢想或初衷上(在職場型的日劇最為明顯)。
日劇裡這種天真的理想主義,或許並非日本社會的全部真貌,但是作為流行文化的商品,我倒寧願相信那戲中對於人性美好價值的肯定。因為如果連在戲劇中都得不到這種純真的鼓舞與單純的熱情,我實在很難在現實社會的殘酷中得到勇氣。而且正如山岐豊子老師所言:如果這種人不存在,我們實在不知道要追求什麼…
日劇裡的理想主義,愛與希望,化身在各個故事中鼓舞人們;日劇裡總是有光亮的,即使在《白色巨塔》那高聳入雲的龐大陰影裡,我仍然看得到那一線優雅聖潔的光芒煦煦照進。
Ps:《白色巨塔》上星期第13集末最後的剪接真精準,還有財前撕報紙時臉上的光影變化…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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