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chtzug nach Lissabon 他人皆為你之法庭
下午終於看完Pascal Mercier所著《里斯本夜車》小說,傍晚重新翻閱其中的某些片段。
ISBN:9789866158728
電影導演Bille August對Nachtzug nach Lissabon 里斯本夜車的裁切是好的,因為書裡要傳達的太豐富了,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小時影像裡講完全部的故事。
解釋書名《里斯本夜車》,主場景在里斯本,「夜車」指:人與人的相遇正如深夜裡呼嘯交馳而過的列車。我們看陌生人的眼神不正如夜晚交馳的列車,迅速地從别人臉上移挪開,留下的不過是臆測、浮想,以及憑空想像的特徵?難道事實上相遇的不是人,而是投射出己身意念的影子?
該書講述一位旅者Raimund Gregorius造訪里斯本的見聞。Raimund Gregorius因為對書籍作者Amadeu Inácio de Almeida Prado產生好奇,動身拜訪他的故鄉,訪談其至親好友。在生命中,我們有多少次會停下來回顧過往?大多數人在經歷生離死別、背叛或意外後,才會停下來思索:為何而來?從何而去?
回顧Amadeu Inácio de Almeida Prado的生長經歷時,Raimund Gregorius也同時在回顧自己的,而讀者不也正跟著自我回顧嗎?
思索到如今為止的自己,大概無法省略過父母的片段,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一面鏡子,我們身上隱藏了父母的存在,影響了自己的一生。《里斯本夜車》裡,寫給父母的話,教人動容
我一想到父母在子女身上留下那些意外的,不知情的,卻又無法避免且不可阻止的壓力,就渾身發抖。那如同燒傷的痕跡,永遠無法去除。父母的企圖及恐懼所呈現出的輪廓,用熾熱的石筆刻印在孩子不知何事將至的脆弱心靈上。我們要花一生的時間,才能找到並解讀那些烙印的文字,但我們也無法確定能理解它們。
媽媽,妳在我身上成功施展一記絕招。加諸在我身上的負擔,莫此為甚,妳指望我,妳的兒子,成為一個最完美的人。我的所作所為都必須超越別人,而且不只是超越別人而已,還非得出類拔萃。奸詐的是,關於這點妳從未對我提過隻字片語。這份完美還包括妳那讓人窒息的期待,不僅沒有明白說出來,甚至還隱藏在看似完全相反的言語和手勢裡。我並不是說,這是一個有意識的,陰險狡猾的計畫,事情並非如此。反而是妳相信了自己的欺詐謊話,成為那張面具下的犧牲品。那張面具的智能,遠遠超越了妳的智能。自此之後,我才了解到人與人之間究竟是如何有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彼此羈絆且相互纏繞如此之深。
描述友誼的文句也十分精準,「兩人一直笑著,空氣中迴盪著兩個男人的笑聲,超越了彼此的恐懼,傷感與失望及對人生的倦怠。在這笑聲中,兩人緊緊連結在一起,無比珍貴,對方的恐懼,傷感與失望變成了自己的,創造出自己本身特有的孤獨。」
對於宗教的反思「耶和華說,我的意念不是你們的意念,你們的道路也不是我的道路。天怎樣高過地,我的道路也怎樣高過你們的道路,我的意念也怎樣高過你們的意念。普拉多當真視上帝為一個能思考,有願望,有感受的人。跟別人一樣,他從小聆聽主的教誨,最終卻不想跟這個性格自負狂妄的人扯上關係。可是,上帝有性格嗎?」
Raimund Gregorius透過旅程一一拾獲拼湊Amadeu Inácio de Almeida Prado靈魂的碎片,還原出那個時代那個人那段經歷那份情感。在神父眼裡,Amadeu Inácio de Almeida Prado是優雅的化身。在Amadeu Inácio de Almeida Prado妹妹眼裡,他是英雄的化身。在所有人的眼裡,Amadeu Inácio de Almeida Prado都是出眾的、無可取代的,所有人都欽佩他、愛他。
在旅程盡頭等著Raimund Gregorius的究竟是?
導演Bille August《里斯本夜車》對觀眾是仁慈的,相較於小說整個輕鬆許多;作者Pascal Mercier的《里斯本夜車》卻讓讀者感到無法迴避命運逼視的灼熱目光!
題外話,小說裡 Estefânia喜歡郭德堡變奏曲Goldberg Variations, BWV988,想起另一本我很愛的小說Thomas Harris寫的《HANNIBAL》主角Hannibal Lecter也愛該曲。
Thomas Harris寫的小說很精彩,電影《沉默的羔羊》也很好看,可是到電影《人魔》已經完全悖離小說版,最後拍攝的電影《人魔崛起》完全是部爛片。不是所有小說都能夠忠實被翻拍成影像,但電影起碼不要糟蹋好的文字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