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鋼琴課時，老師趁空檔問了我這位怎麼教都彈不好的學生一顆藥物。（所以我的文章量變少也變胖了。花不少時間練琴＝＝。）我看她點開手機上的網頁，上頭寫著滅殺除癌錠(Methotrexate)。聰明如我（其實是因為在這行業和知道一些原委啦。）馬上開啟以前教書時代的滔滔不絕功力幫她釋疑。

因為她的親人有皮膚方面的困擾疾病，被轉介到台灣就醫時醫師開了這顆藥。她上網查了查，看到是拿來治療癌症和一堆恐怖的副作用，瞬間覺得恐怖異常而快點找個可以問的人問問。

有些癌症是血液和免疫系統出了問題，譬如白血病和淋巴癌之類。而某些皮膚病其實也是免疫系統有問題所導致。所以在治療觀點上有些藥物是可以互通有無的。而Methotrexate就是血液腫瘤科和免疫風溼科跨時代合作的藥物典範。（其實我覺得類固醇也是啦。）

於是我詳細解釋了醫師用這藥物的想法給老師聽。老師聽完說：「但副作用如此恐怖，我們是不是減量吃比較好？」「不，假設病人私底下減量醫師卻不清楚，反倒會影響他對治療效果的思考，這樣其實是不好的。況且這種嚴重的副作用在這種劑量的使用其實很少出現，可不必過於擔心。」

在臨床上我也常吃這種虧。明明考慮的已經比民眾還多，是考量過利弊得失才選擇某種藥物和特定劑量。當然一樣可能會失準而弊大於利，但請相信醫師的專業還是略勝自己的想像吧。若有疑問請跟醫師討論而不要私下減藥，醫師通常會再解釋清楚為何選擇這藥物與劑量。（當然也可將自己的需求告知醫師，醫學治療沒有絕對，而是個量身訂作的藝術。民眾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治療模式，但前提是你對這些治療都清楚才不會導致錯誤。）

說完我繼續彈奏著五音不全的練習曲，但有個感慨又在心頭浮現。

台灣醫療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醫病關係非常不密切，也很難建立所謂的信任關係。我當然相信台灣那位醫師這樣開立處方有他的想法和依據，我也覺得她的專業程度一定遠勝於我。但因為台灣大醫院看病早已變成醫師和病人都是匆匆忙忙，有太多的問題和疑惑都是放在心底而說不出來。這樣醫囑的順從度肯定會因為病人內心的疑惑而不佳。

台灣健保給予民眾求醫極大的選擇權，但卻忘了醫師和病人信任關係的建立其實非常重要。而這或許也是台灣民眾會到處逛醫院的其中一個原因。（當病人對醫師不是十足信任，那真的很容易變成到處求醫。尋求第二意見在台灣常常變成尋求所有醫師的意見……。在這問題上醫師和主管機關其實不能將所有問題歸給民眾，是制度設計出了大問題。）

我的鋼琴老師因為很幸運認識許多醫師，可以藉此釋疑和得到更好與更專業的服務。那一般民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