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31 15:28:37曼菲斯美女

精忠報國系列(解甲歸田)

時序進入到六月,再過18天,也就是六月十八日,我將要離開這個地方。
其實,距離退伍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我已經開始過起養老般的生活,每天都在下棋,賭賭泡麵或者是飲料,部隊帶去跑步的時候,我就和待退弟兄一起在中山室玩PS,星期日看看NBA,很愜意的生活。
雖然即將退伍令人興奮,不過,離開相處一年多的地方還是會感傷,常常不經意地想起一年前的事情,雖然老套,就像布魯斯威利按下核彈按鈕時,眼中出現麗芙泰勒的跑馬燈一樣,當值星班長按下寢室燈時,我的腦海便會出現笨牛連長在基地如何整我的畫面(馬的!怎麼跟布魯斯威利差這麼多)。
現在還是會常常想起當兵的事情。
想到在砲場站哨碰到一個比林正英還倒楣,常常遇見鬼的三營弟兄。
想到部隊繁瑣的作業程序,還有本部連三個橫綱級的女士官。
想到田中砲陣地外的風景,還有要買什麼就沒有什麼的小蜜蜂,小蜜蜂的名字叫做董涼。
想到熱鬧的高雄市區,經常搭乘的飛狗巴士招呼站,以及擺滿A片的夜市。
想到營區內熱食部長得不怎樣,卻自稱是阿兵哥殺手的小姐。
想到營區外的軍用品店,還有比北部好吃的香雞排。
想到計程車司機比乘客還多,慵懶的九曲堂火車站。
想到一杯只要10元的西瓜汁,還有穿著細肩帶,年紀可能有45歲以上的老闆娘。
待在連上的最後一天晚上,雖然到了就寢時間,我還是睡不著,到砲長室找砲長聊天、照相,穿著脫鞋到一樓找安全士官抬槓,忘了那天我是如何睡著的,隔天起床,接受阿魯巴、丟水池的儀式之後,我拿著假單回家,四天後,再回部隊拿退伍令。
搭客運抵達高雄花費5個小時,再從高雄車站搭電聯車到九曲堂,連上大部分的人都放假,從輔導長手中領到退伍令,到二樓洗把臉,看看士官寢室最後一眼,向副連長還有部隊的弟兄告別後,走向營區大門,大門的衛兵要檢查假單才能放行,我對衛兵說沒有假單,不過有退伍令,於是把退伍令拿給他看,衛兵看到退伍令的眼神像是欣賞王羲之的真跡般感動,將退伍令還給我時,察覺他似乎仍在感動中,有點像是看完大浦安娜的經典作品後才會有的表情。
走出營區大門的時間大概是晚上八點左右,買了花枝丸及香雞排,飲料在阿華田與百香椰果間掙扎,最後選擇阿華田,其實並不是很餓,只是想到不知何時才會重遊舊地,所以才點了這麼多,坐在椅子上一邊吃一邊東張西望,飲料喝得一滴不剩,站起來拍拍屁股,笑瞇瞇地對老闆點頭示意後(他也知道我退伍了),朝九曲堂火車站的方向走過去。
平常走路總是低著頭的我,這次深怕錯過什麼,抬起頭來努力捕捉周遭的點點滴滴,池上便當店已經打烊,漫畫店與小型的超級市場看不到什麼客人,補習班的學生正在上課,台灣大哥大門市裡的兩個店員在聊天,車站附近的計程車不像白天熱鬧,只剩下3台左右。
雖然才晚上八點,不過,乘客已經是稀稀疏疏,候車的旅客加上我可能不到10人,路燈只照顧到月台的一半,另一半被黑暗吞噬,看不見蹤影,平常被陽光曬得懶洋洋的九曲堂火車站,現在看起來好寂寞。
工作之後,嘴上總是嚷嚷想去以前當兵的地方走走,中壢、彰化、田中、高雄與九曲堂,可是顧慮假期太短遲遲沒有動身;前陣子待業的時候,也有想過一個人到南部旅行,可是想到沒有收入還是省著點,所以又打消這個念頭;現在已經開始上班,何時能南下,自己也不知道。
有時候會在早上八點收看華視的莒光園地,以前聽到片頭曲就想睡覺的我,現在居然可以把它當作「康熙來了」欣賞,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看電視,聖嚴法師說呼吸是很可愛的,大家往往忽略呼吸的可愛之處,我想,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會珍惜,所以,聖嚴法師這樣說可能是要提醒我們,生活中的任何小細節都值得感動,要我們活在當下吧!不過,聖嚴法師可沒說在哪裡呼吸,如果是在糞坑呼吸,就算是聖嚴法師可能也會覺得呼吸沒那麼可愛,搞不好希望鼻孔只要一個就夠了也不一定。
雖然退伍到現在快要三年,九曲堂的土地還是沒踏上,不過,年假的時候應該會撥點時間去看看,至少,先到彰化也好,慢慢地,重拾過去的一點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