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結五都 放眼全球
* 聯合報╱李英明/中華科技大學副校長(台北市)2010.02.27
又是一陣政治煙硝味瀰漫,與立委補選以及五都選舉兩黨可能人選的民調比較的相關討論和報導,熱烈地進行著。
誰是較受選民青睞的人選,這樣的議題一直在全國大小選舉中不斷重複的被提出和報導。這是我國內部非常微妙的「人治」式思維和集體心理的反映和投射。這種思維和心理不失樸素,但卻缺乏反思批判性;因此,無可諱言,其中仍然殘留某種威權遺緒的制約。
五都的形成發展,攸關我們未來的政治經濟發展甚鉅,不只會牽動我們內政的變化,還會影響我們在世界區域政治經濟的地位。
目前全球的政治經濟乍看是由世界強權所主導。但真正引領世界政經發展的是一些全球性的大都市群體,包括:
一,美國東北大都會,以紐約為中心,從華盛頓一直到波士頓;
二,西歐大都會,包括巴黎、慕尼黑,從義大利北部波河平原到倫敦盆地這條弧線;
三,日本大都會,以東京為中心,大阪為次中心,分布在日本環太平洋沿岸的平原;
四,東亞沿海都市群,從南韓首爾到新加坡,涵蓋中國南海和黃海周邊的重要城市;其中包括京津、上海長三角、廣州珠三角都市群帶。
以上這些大都市群體不只聚集了包括世界銀行、國際貨幣組織,以及各形各色的跨國銀行、公司、證券交易市場和綿密電訊資訊網路,世界絕大部分的經濟活動幾乎都在進行。台灣應該可以算是第四個群體的一環。如果我們過去曾經倡議過的,要讓台灣成為區域金融、轉運或運籌中心的構想能早日實現,那麼我們在上述第四個大都市群體應是可以扮演執牛耳的角色。
現在面對五都的形成發展和選舉的議題,我們不能侷限在朝野兩黨的競爭以及哪一位候選人會勝出這樣的格局,而必須放眼全球,要求政府和朝野形成以下的共識:
一,讓從北到南這五都的發展,形成以台灣為載體的一個全球性大都市群體;
二,讓這個都市群體可以和上述的幾大都市群體進行綿密的聯結,進入世界經濟運作的核心命脈中;
三,帶動台灣內部城鎮或外部相關區域城市發展,並且加入以台灣為載體的世界大都市群體。
朝野的權力分配格局事小,台灣的生存壯大以及全球的經濟永續發展事大,讓我們轉換一下眼光和格局吧!
創意社會、藝術教育與青年政策
* 余樹德(香港藝術發展局藝術教育組主席)
「創意是人生存的基本要素,人人或多或少都有創意。富創意的天才自有其角色,但創意是廣泛的社會過程及需通過彼此互動刺激的團隊合作所激發。」「若只獎勵少數創意天才,我們便不可能繼績繁榮。真正的繁榮是每人在制度內皆能發展所長,從事增值的創意工作。」摘自 Richard Florida and Irene Tinagli “Europe in the Creative Age" (2004)(1)
「創意階層(新貴)需求多姿多采的文化生活,不理會這種需求的城市將會在經濟競爭中墮後。」摘自Pierce Neil “Lively economies require lively cities." The Washington Post (June 9, 2002)
「有一點叛逆才可以創造,破除框框,教育就是一種發現,要一生輕狂。」摘自“路平---走自已真正喜歡的人生路"《信報財經月刊2004年4月號》
新世紀的社會、城市及國力競爭趨向競逐招攬人才
美國學者Richard Florida在其著作The Rise of Creative Class (見網頁:http://www.creativeclass.org)將現今後現代社會出現的社會階層大致分為勞工、服務、及創意三個階層。在廿一世紀若要維持美國在國際上的領導地位,無論在資訊科技,經濟增長,環境質素,教育和文化藝術等各方面可持續發展,就必須在整個國家,各州不斷擴大創意階層在全國人口的比例。他設計出創意指數,並幫助鄰近國家加拿大及其他國家城市,甚至機構作診斷,從而提供建議,如何建立創意的文化。他的研究指出「全球競爭的要素不再是商品貿易、服務或資本走向,而是人才競爭。」
「現今經濟,能突圍而出的城市都珍重意念和人才,再不是那些傳統上擁有豐富原材料和廉價勞工的城市。最終,那能吸引及維繫受過高深教養的人才,佔流動人口大比例的城市,才是達致健康及動力經濟的要素。」
舊經濟社會價值觀重視:廉價土地、吸引公司的設立、認為以高質素環境吸引著重價格的商業是一種奢侈、擁有某種資源和技術的固定競爭力以爭取地區性的優勢、及政府主導的經濟發展。而新經濟社會價值觀重視:豐富的意念和人才、吸引受高等教育的人士、以體能及文娛設施吸引智識型工作人士、相信組織與個人能力學習和適應是有利地區的繁盛、有賴商界、政府及非牟利組織的夥伴關係帶動轉變。
新時代的動力有賴創意教育(藝術教育)的推動
另一位學者John M. Eger 為聖地牙哥州立大學教授及加州精明社區學院(The California Institute for Smart Community)總監,新近完成的研究報告The Creative Community (2),提出連繫藝術文化、商業及社區發展,認為新世紀美國在經濟、科技、資訊、環境生態、教育等各方面須不斷創意更新及可持續發展,當務之急是發展藝術和藝術教育。藝術所需的創意及想像力,勇於突破,質疑並不斷嘗試改變及更新的態度和技能是突破框框促進社會改進的動力。因此、矽谷文化發展委員會在2003年出版的《創意社區指數----朝向動感矽谷的進度評估》(Creative Community Index----Measuring Progress Toward A VIBRANT SILICON VALLEY)(3) 指出藝術教育等同創意教育。
後現代趨向創意社會取代舊經濟模式
後現代新經濟社會的新現象是:經濟增長可以與失業率同步增長。由於勞工密集與技術密集的行業和生產工序已遷移到廉價勞工的國家,如中國、墨西哥、及東南亞國家等,因而使本地低技術勞工失業率高企-。可是又如何解釋高學歷人士失業率也不斷上升的現象?
就近年香港經濟困境的情況而論,有說是政府在教育及規劃上的失誤和錯配現象,及未能洞識先機又缺乏前瞻性的配套規劃。這解釋了部份原因。除經濟調整因素外,其中重要原因正如傳媒報導多年研究顯示我們培養出來的大學畢業生是較欠創意思維,顯示在工作態度上是因循「工作本位」,習以為常的工作模式和處事作風,單向性的解決問題方法,從上而下的管治模式或封閉的官僚作風,這種種傳統因素可以解釋傳統的「人才」變相成為「服務階層」(Service Class)模式,而創意階層只佔很少數,即是太多為迎合在上者的意向而謀位或謀生的「服務階層」,其思維方式、意念、處事方式並沒有突破或跳出框框。若果整個社會或教育建制的大氣候是如此,即使是行業的更替,也無法轉型至「創意階層」模式。
試想想:若果香港嬰兒出生人數由每年八至九萬大跌至2003年約四萬,那麼為何建築規劃還可以不斷容許興建五、六十層高的住宅大廈,以致一些新市鎮的高樓大廈遮蔽了大片天空?損害了居住環境質素,同時又引致空置單位湧現?政府決策的調節機制何其慢?出生率下降令人思考為什麼不能及早計劃為下一代進行小班教學以提高教育質素及增強本港的國際競爭力?我們的財政儲備全球前列第五,政府另一方面正計劃興建數十所中小學令現時學校縮班情況更趨嚴峻,財政赤字是否拖慢改革的唯一因素?政府是否應及早認真研究學券制的可行性,從而減省龐大行政開支和壓縮官僚架構、又能刺激學校之間良性競爭?後現代社會公共行政趨向權力下放以鼓勵各人的積極性及歸屬感;我們的教育規劃卻走向中央集權化以顯示比專業大有為,如此有助還是壓抑整體社會的創意思維?
著重3 T 創意階層的新時代
Richard Florida在其著作The Rise of Creative Class指出美國的「創意階層」(Creative Class)由一百年前的3%到2000年已增至30%,美國若要維持國際上的領導地位及經濟增長,就必須培育及壯大「創意階層」。他更設計出創意指數(Creative index)來量度各州及大城市在創意方面的發展。以三個T:即人才(Talent),科技(Technology)及寬容度(Tolerance)的三大範疇來釐訂創意經濟因素。每個範疇再有細分項目。Florida教授在其矽谷(Silicon Valley)的調查研究,發現那些高科技專業人士最珍惜的是優質的生活環境及文化藝術生活,比金錢還更重要,因為他們須在藝術生活獲得調適,啟發富想像和創意的靈感。而藝術生活對發展創意產業至為重要,要留住人才便必須提供豐富藝術文化生活的創意環境了。
上述3 T之間有何連繫因素?寬容度高的地方能吸引人才:例如能容納來自不同種族的移民和外國人,不同信仰及政見,豐富姿采多元化藝術活動等能留住富創意思維的人才。而創意人才須有豐富的藝術生活以刺激想像力,令工作及生產有創新及突破性發展。留住人才能促進科技驅動的增長。
Richard Florida教授指出一百年前工業革命初期的社會整體上分為兩種階層:一小撮「資產階級」及大部份「工人階級」。但現今後現代社會階層主要劃分為「創意階層」,「服務階層」(Service Class)及「勞工階層」(Working Class)。服務及勞工階層主要是執行既定的計劃以獲得報酬/薪酬,但創意階層的報酬是來自創造或制定計劃,及隨之而來的附帶較多自主性,及靈活彈性的自由空間,具獨立的判斷能力以解決複雜的難題,因此就需高層次的教育及智慧資本。
引伸出來的問題是若果我們高等教育培養出來或官僚建制容許的「人才」定義,是停留在「服務階層」的思維及處事方式,社會上「創意階層」將仍佔很少數。那麼,香港社會轉型便舉步維艱。在2003年香港國際競爭力下跌至第24位,被排第五及六位的台灣及新加坡拋離。
藝術教育推動創意城市
另一位學者John M. Eger 為聖地牙哥州立大學教授及加州精明社區學院(The California Institute for Smart Community)總監,新近完成的研究報告The Creative Community,提出連繫藝術文化、商業及社區發展,認為新世紀美國在經濟、科技、資訊、環境生態、教育等各方面須不斷創意更新及可持續發展,當務之急是發展藝術和藝術教育(4)。藝術所需的創意及想像力,勇於突破,質疑並不斷嘗試改變及更新的態度和技能是突破框框促進社會改進的動力。因此、矽谷文化發展委員會在2003年出版的《創意社區指數----朝向動感矽谷的進度評估》(Creative Community 3 Index----Measuring Progress Toward A VIBRANT SILICON VALLEY p.22) 指出藝術教育等同創意教育。
聖地牙哥州立大學教授John M. Eger在其研究報告致力發展「創意社區」(Creative Community),作為美國新經濟時代的發展方向:建立連繫藝術、文化、商業和社區的「未來城市」。(見網頁:http://www.creativeclass.org/acrobat/CreativeCommBroFINAL.pdf )此報告精簡易讀:內容包括在數碼互聯網世界,資訊一日千里,加州從1996年開始全州發展「精明社區」計劃。「精明社區」計劃的核心,不是如何運用科技,而是促進經濟發展與就業機會及提高生活質素;同時發展出「未來城市」新都市的景象:1. 強勢地區經濟;2. 新公民協作意識 -- 「不是謀事正確,而是謀正確的事去做」,鼓勵商界支持並投資非牟利性事業以重建新社區;3. 「未來城市」便是「創意社區」(Creative Community)-- 藝術文化不僅是社區重要支柱,更為「未來城市」提供優秀的勞動力。他認為滲透藝術的教育為培育下一代知識型經濟所需的優秀勞動力及社會領袖至為重要。
作者John M. Eger肯定Richard Florida主張美國社會應努力不懈地培育及擴大「創意階層」。在新經濟環境特徵下的勞動力會平衡經濟考慮,亦顧及個人自由發展的空間。對於改善勞動階層,不再是提供社會福利或過時的生產性工作,而是提供創意資源,使其融入創意的知識型經濟。作者指出要營造「創意社區」,藝術及藝術教育必不可缺,為年青才智提供健康充滿活力的文化生活以啟發創意。他更認同Howard Gardner發展多元智能教育的貢獻,更引實例顯示成功的學校教育多有賴融合滲透藝術教育、達致學習的喜悅(a joy for learning)。「未來城市」所需的是具多元智能而能幹的勞工,而非廉價勞工。
有意見認為資本主義的創意,令勞工階層最終因未能晉身創意階層而受剝削。筆者指出後資本主義社會涉及的經濟及社會轉型,導致某些工種轉移遷徙引致失業率增加(例如香港工廠北移、美國企業生產線搬移至廉價勞工及土地的地區。),是維持整體社會可持續發展及生存無可避免的現象。沒有証據顯示個別勞工被剝削是歸因於走向創意社會的產物。相反,走向創意經濟的出發點是強調整體勞動力都有機會及被鼓勵發揮創意積極性,社會經濟領域均能活出創意動力的社會。
發展創意城市的青年政策
從上可知一個「創意城市」不再執著個人政治理念的爭論及背景或取向,也不計較個人的社經地位、來自不同學術或學院的、種族與宗教及地域的背景,而是一個多元化而包容性強的社會。如此社會才能吸引及留住人才,藝術及戶外活動能吸引各式各樣才華及活力的青年對社會的歸屬及認同感,從而帶給社會各方面的創意文化及生產活力,追求優質的環境及生活。
我們社會從教育及社會政策方面規劃青年人的出路,許多時的結果是對青年人的限制多於發展。例如過度中央教育規劃凌駕教育專業的教育改革,使疲累的教育工作者無法創造空間 (根據中國北京師範大學吳國珍及香港大學過偉瑜的2003年研究,香港教師比北京、上海及台北,上課工作量幾乎多出一半,而且要多關注二至三成的學生,從而影響教學方式[如教師為中心、教師取向]及專業學習文化,更加被動。) (5) 課程改革表面上是發展八大學習領域,但建議新高中課程結構若未能配合國際教育發展趨勢,而形成僵化規限的「拆牆鬆縛」會損害現有高中正規藝術教育(視覺藝術及音樂)課程的發展(6),這將不利創意教育發展,也會做成創意工業基礎教育的斷層,將有礙發展香港成亞洲文化大都會的計劃。
2000年4月《經濟學人》一篇 The Geography of Cool的報導指出:「從紐約到柏林,一直都是藝術與文化創造中心,也是吸引人才與激發技術密集新產業地點。」
Richard Florida在美國各大城市波希米亞指數(Bohemian Index;波希米亞指文化活動生產者,包括作家、設計師、音樂家、演員與導演、畫家與雕塑家、攝影師、影視製作及視藝與演藝工作者等)研究,顯示波希米亞指數與地區的高科技發展、就業與人口增長,及經濟增長呈正相關,「活躍的藝術與文化環境,確實有助一個地區的經濟成長。」(7)。
可見社會重視藝術與藝術教育發展、容忍度、發展科技、吸引人才(3T)是發展創意城市的重要支柱,我們的政府是否意識到發展創意城市培育未來青年的策畧性規劃? 現時香港青年政策似是較專注於處理「相失(失學及失業)青年」的社會問題,及如何提高青年的就業與升學的方向與機會。
若果我們從宏觀的國際層面,及建設優質的香港生態及社區環境(例如城市規劃公共建設開支的Percent for Art公共藝術空間、建設露天體藝廣場或青少年活動空間、城市環保及美化…等)、並可持續發展建設創意的香港城市,那麽擴展社會上的創意階層,從政策規劃發展上述 3T及文化藝術與藝術教育,豈不是須更進取態度培育未來進取型青年以發展「創意城市的青年政策」嗎?可是香港在3T方面仍然落伍-----政治發展受一國影響多於兩制,社會政治包容度愈趨狹窄;香港沒有大力發展科技的條件:土地及人工較中國高昂;民主自由度趨向收窄,致青年赴海外升學人數急升,即人才有外流趨勢。藝術文化發展仍是「逆差」,即進口多於出口;及藝術教育政策模糊等現象,都是香港發展為創意城市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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