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

而不知道蘇東坡除了熬夜喝酒之外。夜讀，都讀些什麼呢？

今晚讀的是「幕末」。司馬遼太郎的作品。其中第十頁說：「喜歡卻又不敢承認是"治左衛門"的悲哀。因為在故鄉，人們便教育他，武士迷戀女人是件羞恥的事。」

時代風氣是什麼，人們往往便跟著風氣在走。拉開歷史的縱深來看，人類還真是沒什麼個性的動物。

活在尚武時代的"治左衛門"，有勇氣暗殺，但沒有勇氣表白。因為他不是做自己。他只是在滿足別人期望中的形象。而如果他是活在這個時代的日本，以他飲刀一快的勇氣。肯定是會為了愛，勇敢往下跳的男人吧！

不過這個男人，後來還是和他愛戀的女人有了一夜情。在刺殺前夕，為了報答即將前去暗殺殺父仇人的"治左衛門"。即使只有一晚，母親還是把女兒許配給了"治左衛門"。

李後主在他的詩裡說：「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但幸而"治左衛門"不是李後主。他沒有「一晌貪歡」後，沉醉溫柔鄉。

當春宵一度之後，他依然決心赴死。

而這次的事件。最終改變了日本的風向。司馬遼太郎在文末說：「他拉開了幕府倒臺的序幕...刺激了倒幕運動的推行者，而那股活力更提早迎接明治維新的到來。」

但也因為這股活力以明治維新開始，然後以兩顆原子彈告終。所以司馬遼太郎才會跳脫出小說家的身分，用歷史學家的口吻，語帶保留的說：「如果肯定明治維新的價值...被暗殺的井伊，在歷史上所扮演最重要的角色，竟然是因為他的被殺而完成。」

因為這個人的死，清出了路上的大石頭。讓歷史可以邁步向前。迎接所有的光明與黑暗、進步與毀滅。

而我們事後來看會發現。"治左衛門"所流下的鮮血，不過是打開了第一道閘門。在閘門的後面，還有更多的鮮血，將以明治維新之名，行更多殺戮之實。

於是時代的風氣如此。人類的墮落，那也就不可避免了。

090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