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崇拜你的偶陣雨 2
Oscar的出現引來了一些騷動。
和Oscar分道揚鑣以後沒多久,Simon無意間在電視上看到一支由Oscar主演的便利商店廣告。
說是主演,其實不過就是沒有台詞的晃過不到三秒的鏡頭,Oscar咬下一口關東煮,露出了很溫暖、很滿足的表情,然後有點滑稽的旁白說著:「關東煮現在3支25元~」,隨著才剛由秋天轉涼的季節裡強力播放,Simon從第一次的驚訝,變成每看必笑。
接著,在節目之間穿插的各式廣告中,似乎都可以看到Oscar的身影。然後,Simon在一次心血來潮陪爸媽看8點本土劇的時候,看見Oscar用其實非常憋腳的台語,詮釋一個金盆洗手、改邪歸正的大哥身邊那個很忠心的小弟,Simon曾經非常喜歡的那塊繡在脖子上的刺青,倒是為那個角色增添了幾分可看性。
意外的是,老媽用讚美的語氣回應Simon說他認識那個小弟的話:「這個咱波生作真水…」(這個男生長得真好看),讓Simon在心裡大笑的說著:「那如果妳知道妳兒子和這個男生有過一段曖昧,妳會不會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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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car選擇在大家看完成長影片,燈光由暗打亮之際,一個人走入會場,Simon從耳機裡聽到婚企工作人員喊著:「Oscar來了,主持人請介紹一下。」。
今天,Oscar不像Simon第一次見到他那樣花枝招展了,他選擇了一套非常典雅的黑色西裝,白襯衫搭配一條窄版金灰色領帶,落落大方卻不忘刻意壓低頭顱試圖低調的走入會場。
席間卻開始傳來些許騷動,尤其是那些愛看本土劇的婆婆媽媽們,很快就認出了在劇中有點傻氣,但其實頗為英俊的小弟,陸續站起了身子,對他指指點點,還有些看來肯定是〝剩女〞的女性,跑到他的面前,用相機對著他發出一陣一陣的閃光。
他肯定是今夜除了新郎新娘外的另一個目光焦點。
只是Simon沒有想到不過是個還不成氣候的演員出現,竟然引起了這樣的騷動,他不得不把麥克風送到嘴邊,隆重的介紹了他,現場響起了掌聲。
Simon卻在此時想起了梁靜茹那另外一首歌,那首每次想到Oscar就會想到的歌。
你的姿態 你的青睞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你以為愛 就是被愛
你揮霍了我的崇拜
Oscar在招待帶領下坐入早為他保留的位子,坐下前,他對新郎新娘揮了揮手,也對Simon揮了揮手。
接著在新郎新娘和雙方家長上台向大家敬酒上菜之後,Simon放下了麥克風走下舞台,他刻意把頭低的特低,因為每次主持婚禮,總會引來一些人投射過來的眼光,所以他習慣以低頭來閃避。
這會兒,他更是希望藉此來迴避Oscar。
走出會場,他需要一根菸,每次主持告一段落的習慣。往一樓走去,往事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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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站在忠孝復興捷運站旁的那間錢櫃門口。
拿出手機確定一下時間,偌大的字體顯示著已是接近凌晨五點,他抬頭望向已是初秋的天空,沒有任何一點光明的跡象。前些天,只是中秋節還沒過的前幾天而已,同樣在這個時間走出夜店,黎明還會努力的驅趕著黑暗,綻放著細微光明。
他隨興的哼出了稍早前在包廂裡的最後一首歌曲。
你的姿態 你的青睞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你以為愛 就是被愛
你揮霍了我的崇拜
剛剛同在一個包廂裡的朋友們,正在張羅著各自如何回家。他瞧見之前曾醉死在沙發上的Oscar非常冷靜的站著,甚至還跟朋友們有說有笑著,完全看不出原先的糗態。
說是朋友,其實除了Oscar以外,其他人都只是『Oscar的朋友』,Oscar介紹Simon給大家認識的時候,嘴裡不斷提到的是就在兩個星期前唱歌唱到進了警局的事,大家聽到Simon為Oscar挺身而出的事蹟時,紛紛的舉起了酒杯向他致意。
Oscar仍是說笑著,放下心的Simon走向了排班計程車的其中一台,開了車門,連一聲再見也沒有說,逕自離開。
然而,似乎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意到他已經離開,包含Oscar。
他摸了摸額頭,又是一夜買醉,又是一個莫名的聚會,他不禁有些懊悔了起來。其實,那心中隱隱的痛楚,不正是來自一種撲朔迷離,那個Simon搞不清楚,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Oscar。
稍早,包廂裡唯一的光線來自30幾吋的液晶螢幕,桌腳下早已堆滿壓扁了的啤酒灌,各種不同品牌的香菸煙霧參雜著各式下酒餐點,混合著男人女人身上各自散發出來的香水味,其實一如所有在夜晚的KTV包廂裡的氣味,一種豁出去了的迷亂。
一連串的流行動感歌曲,把大家的情緒帶到高點,當然,這樣的情境裡,總還是會有幾個比較放不開的人仍牢牢的坐在原位上,只是偶而被比較瘋的人帶著稍微搖擺一下身軀。
Oscar 毫不吝嗇使出渾身解數地散發著熱情,主動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那其實是Simon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Oscar的身體,他不自主的在心裡打了個驚艷讚嘆的哆嗦。
Oscar慫恿(其實是強迫)在場的男性都脫掉上衣,氣氛參雜著歡樂和尷尬。他邀請幾個比較會扭的人走向前方螢幕前熱舞,可能是男性也可能是女性。如同吸了某種迷幻藥似的盡情的揮灑著屬於自己那個年紀的魅力。
最後,Oscar擁著的是一個身材高挑且佼好,自稱曾經受過模特兒訓練的曼妙女子。
配唱的人聲嘶力竭的吼著,張惠妹的歌曲在包廂裡激盪著熱力。眼睜睜的,Oscar在所有人眼前與那個女人吻了起來,濕黏的法式激吻,全場人尖叫了起來。
一陣奇特的感覺瞬間流入Simon的所有知覺,他不是很懂的那種感覺是什麼,當Oscar吻上女子的時候,他其實沒有忌妒的,甚至,他感覺Oscar和那女子擁吻的畫面很好看。
他認得Oscar銷魂的吻功,也記得Oscar柔軟雙唇的甜蜜滋味,所以他真的覺得Oscar和那女子在他眼前正在上演著一段浪漫美麗的愛情電影,但怎麼?他就是心隱隱的揪著。
手機在此刻響起,他以為是Oscar,螢幕顯示的卻是另一個男子,一個跟Oscar幾乎是差不多時間認識的另一個男子,他叫做Wilbur。
Wilbur的聲音聽的出來同樣的醉意。「喂~~你在哪?」
Simon笑了。「哈~~剛結束一攤,正要回家。」
Wilbur連忙說著:「ㄟㄟ~~別…我在Yellow Stone,你快過來…」。他說了一個帶Simon去過的小酒館。
Simon又摸著額頭。「唉唷,我醉了啦,而且我現在到那裡應該都要打烊了吧?!」
不肯放過的Wilbur逕自說著:「不會啦,又不是什麼夜店,哪有那麼多規矩,快來快來,我介紹帥哥給你認識…」
「哈哈哈~~~」Simon大笑著,然後在實在拗不過Wilbur的情況下,告訴Wilbur大概會到的時間後掛了電話。
他確定自己的下體在輕微的膨脹之後消退,這是他每次聽到Wilbur聲音的時候會有的一種自然反應。
Wilbur的聲音,聯繫著一次令人窒息,Simon想都沒想過的肌膚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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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和Wilbur的初次見面,是在市民大道與延吉街口。
在半夜10點左右接到一個認識十多年的朋友的『出來喝一杯』的邀請。
他應邀等在路口,一個高個子的男性在約5分鐘之後到達,看樣子是和他一樣的在等人,男性是個比他還要高的高個子,Simon大約180,那男的應該已經接近200,高個子碰到比自己高的人總會特別注意幾眼的。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 Wilbur。但其實,Wilbur太瘦,對似乎比較喜歡熊的Simon來說,其實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如果胖一點還OK啦!」,Simon 〝習慣性〞的在心裡打量了一下Wilbur。
「Excuse Me. Do you have lighter ?」Wilbur突然在Simon身後提出問句。
他回頭望向Wilbur,沒有回話,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遞給Simon,Wilbur說了句「Thank you」,讓Simon忍不住出口:「我不是外國人。」
Simon的身高和略胖的身材,還有臉上明顯的落腮鬍,讓他常常被誤以為是外國人,但他總認為會把他誤認為外國人的人都很沒知識(至少是沒常識),所以,他對Wilbur的第一映像其實不好。
「喔~~對不起!我真的以為你…」Wilbur的表情很明顯的是尷尬,沒有說完話就退了幾步離開Simon。
兩人共同的朋友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才驚覺原來彼此有共同的朋友,而且還是這次酒局的同桌人。
「呵呵~~真尷尬…我叫Wilbur,你好。」Wilbur傻傻的笑說著。
「威…What?威什麼?」Simon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該怎麼唸。
「Wilbur,W-I-L-B-U-R,Wilbur。你也可以叫我小柏。」
「喔!Wilbur,呵…你好,我叫Simon。」
他們一邊往要去的燒烤店前進,一邊握住對方的手自我介紹起來,當時,Simon完全不可能想到他們會發展出那樣的關係。
Simon再度看了看手機,他想起剛剛在錢櫃門口的情景,可以很確定的,Oscar的心並不在他的身上,他不禁想像Oscar或許會就著酒意與那位尚未出道的小模發生他不想去想的關係,心再度揪了一下。
認識到現在,他真的愈來愈不懂Oscar到底是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不管怎樣,Simon總覺得自己和Oscar其實生活在不同層次的生活裡。
第一次見到Oscar,Simon自知自己一輩子也配不上這種人的,他的眼中,對Oscar只有讚嘆和崇拜。
只是,Oscar在當天婚宴結束的KTV聚會中,卻主動向Simon索吻。那個吻,如同及時雨灑落在Simon乾涸許久的心裡,銷魂的讓他從此陷入Oscar混亂懵懂的情慾裡。
Simon一直到後來才漸漸認清,他終究是配不上Oscar的,對Oscar來說,自己不過就是另外一次放縱的對象。
即使.…即使…即使Oscar曾經在索吻前,表情誠懇而且深情的向他說著:「你是到現在為止第一個讓我有感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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