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9-22 19:21:37李寧兒

【日記隨筆】

 

我和小弟相差十一歲,小時候帶他出去玩,不管到學校溜滑梯,還是到媽祖廟廣場嬉戲,什麼都好玩,什麼都有趣,獨獨怕聽到他突然想回家,或哭著要人揹。

打從一出生,小弟就是個超級巨嬰,兩三歲的體重已經相當可觀了,為了不想讓自己的背脊太吃力,往往一路連哄帶騙,指著遠方告訴他,前面有隻蝴蝶或蜻蜓,就這樣,姊弟倆一路沿著馬路邊追追停停,哇,好討厭喔,蝴蝶又飛走了,眼角還掛著淚水的他,就這樣尾隨虛擬的蝴蝶,一路氣喘吁吁飛到家門前。

小弟從小頭好壯壯,不僅個頭大,連腳丫子也比一般同年齡的孩子大,上虎頭山幼稚園沒幾天,就穿壞一雙從媽祖廟前買來的外銷新涼鞋。

有一回一輛滿載阿兵哥的軍車停靠路邊,鄰近的孩子們,無不好奇的爭相圍過去攀爬,最後都因危險這理由被驅離。「來,大頭,你上來。」沒想到小弟竟因「大頭」被相中,特准上軍車和阿兵哥同樂,羨煞一旁的同伴。

小弟五歲就開始打零工賺錢貼補家用。當時我讀高中,我們家幾個孩子幾乎都曾在母親的安排下,利用暑假空檔,到山上一家外銷手提袋加工廠當童工,賺取微薄工資貼補家用。

小弟年紀雖小,可工作態度認真,工作量完全不輸給一個小學生,可月底領工資時,卻因誠實以告,因而無法同工同酬,當工頭突然發現眼前這個高個兒小男童竟然只有五歲時,只願發給他「幼稚園」等級的象徵性工資。為了這件事,小妹回到家還忿忿不平。據母親表示,小妹和小弟一整個暑假工作下來,工資剛好可以買一盞日光燈。

從小不偏食的他,小六身長就抽到175公分,每回搭火車就很尷尬,母親老當他是個孩子,只願買半票,還好驗票員通融。有一次孩子爹帶他到台北玩,不知該買全票還是半票?明明一臉稚氣,個頭卻高過大人。

有一次回學校註冊,我順道帶他到台中高工玩,經過沙鹿大肚山一帶時,小弟一路指著窗外的電纜線,得意的告訴我:「大哥跟我說,那是電話線,不是電線。」我猜,當時大哥在他心中,應該是久久回來一次,是母親永遠的精神寄託。

孩子爹幾乎是看著小弟長大,有段時期他老稱呼孩子爹──林老師,還因此被我媽糾正過,該改口叫姊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