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剛剛才被窗邊唰唰的雨聲喚醒，想必接下來會是一個清醒的夜，除非來杯紅酒或洗個熱水澡助眠，否則恐怕得一路腦海清晰到天明。

偶爾失眠並不讓人那麼討厭，何況能夠被雨聲吵醒，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浪漫的事，特別是最近幾年，右耳積水嚴重，且屢屢因感冒復發，那種聽不清楚的悶塞感，直叫人心慌。

幾次耐著性子，乖乖聽從耳鼻喉科醫師的指示，作息正常且按時服藥，可惜效果還是沒有花錢請醫師直接在耳膜鑿洞來得有效。距上次「鑿洞」是三年前的事了。真該感謝老天讓我生病，讓我有機會進入「聽障者」的世界，切身去感受生活因「重聽」所帶來的困擾與種種不便。

有一次我跟兒子說：「承皜，有話要慢慢講，不要講太快，否則別人會聽不清楚。」沒想到他也理直氣壯的回我說：「你們還不是都說很快，我也都聽不清楚。」還有一回兒子做錯事，我不准他關掉耳機，無論如何都得把我數落的每一句、每個字聽進去。因為有幾次，他被我唸煩了，竟然當著我的面跟我說：「我不聽，我不聽......」說完，就直接把助聽器關掉，留下一臉錯愕一肚子怒氣無處發洩的老媽我。

嚴格說來，這好像是聽障者最大的福利，隨時可關閉耳道，管你外面正在打雷還是颳風下雨。只是耳道再怎麼關閉，心門還是敞著，就算隔著一堵厚厚的牆，我想傳達給兒子的無聲語言，他應該還是感應到了。

兩點多看完熱心網友分享出來的前世今生──輪迴的故事後，再度貼回床上，沒想到竟然可以一夜無夢到天亮。

顯然，是該釋放的壓力，均因多年的書寫習慣得到妥善的釋放了。Echo Huang說，她因失憶得厲害而顯得智障，一定是上帝懲罰她從小到老胡思亂想得太過份了......

關於記憶力衰退嚴重這件事，我想這絕非我們年輕到老愛胡思亂想，以致慘遭上帝懲罰的緣故，而是大腦自然退化現象。事實上，無論男女，到了中年，很少有人能倖免於這樣的生理考驗。只是平日擅於以大腦思考的我們，相對而言，顯得相對明顯罷了。

那天和好友討論到一部電影，明明都已經知道我們所指為何了，可當下無論如何擠破腦袋，就是無法指出電影的正確名稱，直到我說出「黑木瞳」，才有人大叫「失樂園」。

接下來，竟然有人把「渡邊淳一」說成「村上村樹」；當下大家明明知道「失樂園」不是「村上村樹」寫的，可就是無法提出「渡邊淳一」來辯駁，只能讓心底的問號繼續往下沉，直到形成另一股漩渦，把好不容易補綴出來的記憶網絡又吞沒。

事實上，這就是許多中年人所面臨到的記憶困境，彷彿記憶有了缺口，隨時都會走漏某些重要訊息，讓大腦的記憶運作，出現斷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