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1 20:11:59天天

夏天一來,我們就要遺失春天了--致W

  無可言說的像是被拋離在鐵軌外側,東西散落一地,面目猙獰,哀號掉落的指甲。此刻,一個人。

  是怎麼樣的一個生活如這般正襟危坐玩起「踩地雷」,我們緊繃的神經都落在九宮格內纖細的、敏感的,也是一觸擊發的。即便是瑣碎的一點風吹草動,我們都深怕引爆整個世界,更何況太多時候我們是無法察覺,在2或3之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地雷。在恐懼的總和裡,承受時間分秒的不留情,越來越大的時候我們也累積太多的憂鬱,手心發汗、視力模糊,在壓力之下被控制左右,然後混淆了整個簡單可以拆除完成的生活。所以,有那麼一天,我惶恐萬一引爆地雷的時候,會不會殃及無辜,他或者你,即使我極不願意。

  那天考完期末考,我在家玩電腦的時候,這樣遽然驚覺著。

  其實什麼都沒有真正被完成,它就已經悄悄變成記憶裡陌生的味道。想起翻閱「讀者文摘」裡張曼娟的一篇文章<遺失的春天>提到:「真是的,夏天一來,我們就要遺失春天了。」她感嘆的是以前教過她的一個老師之間的相處;而我呢,必須要再升上大三前,下意識緬懷起無所作為的大二吧!也許過了這個二十歲,青春正漸行漸遠,駛離這個港口,然後迎接更深更遠的他方,或者漂流在未被命名的荒島上訓練經驗和生命的成熟。

  此刻,仍是一個人。請讓我安靜的說完。

  你說,寫詩的目的或狀態嗎?要先說起昨天,有個人問我:「你覺得你自己是個詩人嗎?」我回說:「我不是個詩人呀!因為我似乎有我師阿流所說的『偽詩人的焦慮』。」對的,通常在完成詩作以後,我也覺得自己應該寫得還不錯,貼上部落格或新聞平台靜待一番點閱與讚訟或批評;又不小心無聊逛到他人網站讀到一首詩時,像是品味一流的美食鑑賞員,對了,就要是「食神」電影裡一開始的史帝芬周那個樣子,然後大大的批了一番或用字用語句或要說詩怎麼這麼寫這類的感想回覆。

  想想看通常那麼自以為是的時候,或者感應到某個詩人的技巧和語句十分吸引就想模仿的時候,抑或開始維護起內心的城堡,又或者並不要那麼憂鬱卻仍無可避俗的傷春悲秋時,我開始寫詩,甚至是偽詩。有時候我已不清楚當初那麼趾高氣昂的堅持所謂的好詩是什麼?有時候我不自覺就戴上詩人的桂冠或者權杖而全然不知這樣的目的。我們焦慮恐怕比傾吐自己,試創作如生命的出口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更為嚴重而可佈,也許就要被歷史和不斷遺失的那些純真單純給擦去,只不過是簡單的鉛筆素描,沒有人會記得你有畫得多好或多不好。

  哈哈,W,你懂嗎?

  喔!好像都忘記你還是個要上高一的小孩耶。講這麼多你也不一定應該要知道的。我們呀,你還是好好在板中用你熱血的細胞好好振奮校內的文藝氣息,對於詩人或偽詩人這種百年來辯論不斷的風暴裡,似乎並不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如果你不是詩人或者是詩人都最好不曾有這種焦慮。還有,居然上了英語資優班,讓我對你要刮目相看呢。英文很重要,如果能夠這樣讓你多有起色或者在寫作上已很大幫助,我想那對你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像是王文興,他也是台大外文系畢業的呀!呵,你可以的。是這麼熱血又上進的一個小孩。

  而你所謂「變態的快感」是真的嗎?一開始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的內在呈現世界,後來想想你以前經歷的生活經驗和小時候你提及的種種,讓我開始相信那是真的,畢竟就算是潛意識,那似乎都關乎著本我,行為上或語言上都市有任何可能指向你所描述的任何狀態。更何況你還是一個懞懂未知的青少年罷了,別要擔心,多半還是能夠在正常的交友裡找回自己的面貌的。話雖如此,我下次可以借你蠟燭試試看,還是其實你現在試過了,我聽聽看你的報告如何?

  你會彈吉他或鋼琴噢!我現在方才知道,原來如此,你也深藏不露是嗎?我下次可要聽你演奏喔,肯賞光嗎?其實要說的話應該不是這個。我想我提到的你都已經猜到是什麼了,只是對你來說並不要這麼早就去想東想西,雖然那是一種經驗,代表小男生長大的表現,遇到喜歡的女孩就勇敢開口吧!像我就太過木訥,這樣會讓自己痛苦,你不要也和我一樣喔!我和你差了五歲,你也許不能明白戀愛的真正感覺和價值觀是在某些階段會有明顯的不同,當然也會有重疊的可能與渴望的目標,只是一切等到那時刻你就會懂吧!(其實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交換日記還是會公開的,我不想說太多,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在家教的時候分享一點點)

  哇哈哈。其實我應該要準備一下教材,不只是你的還有救國團國小作文班的,但我還是有點不想準備。看著辦吧,反正到時候講什麼是什麼,不要到最後是討論到要如何追妹妹就好。

  還有你說得對,適度的孤獨是必要的,這樣有那樣一個空間你是很私密的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你自己的時候,想做什麼都行,太自由了耶,但不要做出傷天害理和自殺的行為就好。

  嗯,已經有個新聞台的學妹叫我大叔了。所以,如果你遇到什麼想說卻不敢說的,繼續在這裡分享給我吧!我是蔡老師,解決你生活疑問的求助站,這裡有專線為您服務,請洽0961xxxxxx。
  
  最後想問,W,你現階段的目標是什麼?請以短中長期分別提出,最好能夠有具體作法,沒有也沒關係。我聽你說完我下次再告訴你。又你覺得目前生命經歷過最快樂或最有趣的一件事是什麼?請描述一下。

p.s.
  哈,我怕其實回的都還是自言自語,想丟一些問題給你,就樣才有分享的感覺,先從這樣簡單的問題開始,慢慢再做變化。我下次也會說我的答案。而你也可以想一兩個想問的提出來囉!祝夏安。


94/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