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心底的聲音

作者 甯育華

Follow your heart.

外國電影裡常出現這樣的台詞。傾聽你心底的聲音。

在現代社會，真的有機會、有時間可以靜下來傾聽自己心
底的聲音，這樣的人可能少之又少。

當我們全家搬到遙遠的雲貴高原──這個在地理課本上才
讀得到的名詞，我相信，這次我是傾聽自己心底的聲音，並
且攜家帶家眷循著發聲的所在走去。

常有人質疑、好奇或羨慕我們移民到麗江的決定。

如果說我們憑藉的是什麼？既不是年輕時荷爾蒙作祟，也
沒有大筆資金做後盾，說穿了，應該還是我和老公一鼓作氣
的「愚勇」吧！

另一半是台視的攝影記者，優退之前是新聞節目製作人，

而我遊走於不同雜誌之間，最後又回到「自由撰稿人」，倆
人從事傳播工作加起來超過三十年，應構得上所謂的中產階
級。只是我倆既無積蓄，也不善於理財，手邊所有只是一棟
四十幾坪房子，還有可預見未來二十年得繼續支付的房貸。

最無價的資產就是一個念小學的寶貝兒子和還在學說話的
小女兒。除此之外，我們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到一無所失

一無所有的好處是一無所失。

當老公提議：「我們何不搬去麗江住？」乍聽之下，只覺
得他頭殼壞去了，雙子座的腦袋又冒出了些瘋狂不可行的餿
主意，後來仔細想想，這個主意也非真得那麼出格。「若行
不通，就再搬回台北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我以射手座
的超大條神經做出如是反應。

只是，在台北有關心我們的親人，有數十年的老朋友，有
熟悉的市場和最喜歡的餐廳，有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書店，
有睡不著隨時可以光顧的宵夜小吃..。反觀麗江有什麼？
一座終年積雪不化、美得像張明信片的玉龍雪山；有座感覺

不盡真實的古城小橋流水，有高海拔的新鮮空氣，還有穿著
五顏六色民族服飾卻又叫不出名稱的少數民族。在麗江，
沒有親戚，沒有朋友，沒有明星學校，沒有街角的 - 和
Starbucks 。一旦孩子生病發燒，還真不知道要去哪兒看病
才好！

也曾瞻前顧後，考量異地人生地不熟，想到治安、醫療設
施，和孩子學習環境..，考慮愈多，擔心也愈多。後來索
性確定大方向，其他可能面臨的問題就見招拆招，走著瞧。

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

無論是中年移民，或選擇移居城市，除了評估客觀條件，
其實最難割捨的還是感情因素。

人到中年僅存的幾位知心老友，熟悉城市每個街頭巷尾曾
留下的回憶，沈澱成厚實難以割捨的包袱，跟著我們一路前
行。也許我們都想變，也都懼怕變化，尤其是離開所生所長
的城市，難免忐忑：沒有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便利商店，沒
有熟悉的豆漿包子飯團，沒有方便的捷運，沒有五花八門的
第四台，沒有熱鬧膻情的媒體八卦..所有熟悉的、也許埋

怨過千百回的人事物，一旦從生活裡完全消失，可能真得悵
然若失，手足無措？

若說心裡完全沒有一點不安，那是騙人的。特別是父母
和婆婆年事已高，不在身邊承歡膝下也就罷了，還讓老人家
為我們中年移民，特別是舉家搬到人生地不熟的麗江暗自操
心。也曾擔心寶貝兒子，怕他到異地異鄉飲食不適應，學習
趕不上，生活不開心。只是，我們深知若一朝思慮周全，真
的為所有問題找到答案，此時此刻，我們可能人還在台北，
周而復始地在原本生活裡打轉，只有夜深人靜時才敢偷偷回
顧當初未能實現的夢──夢想著生活在他方。

於是，我們大著膽子築起夢，找尋中年後的第二個城市和
第二個家。

二○○六年的七夕，我們人在麗江，沒有玫瑰花束，沒有
緞帶禮物，沒有燭光晚餐，只有幾枝金黃色的向日葵插在花
瓶裡，原來那是老公一早拿著剪子出門搜括的傑作。我看著
他，笑了笑，這就是一個平凡且完美的七夕情人節了，為什
麼不呢？

前言
故事發生在

麗江

中國優秀旅遊城市。

全球人居環境優秀城市。

歐洲旅客最喜愛的中國城市。

中國最令人嚮往的十個小城市之首。

二○○六中央電視台票選中國魅力城市。

地球上最值得去的一百個小城市之一。

納西古王國、象形文古國、殉情之都、東方女兒國、香格里拉..，這些桂冠都落在同一座城市──中國雲南麗江。

這個隱身雲南西北，距省會昆明公路距離五百多公里的小城，因為一九九六年二月三日的一場七級地震，造成三分之一的古城建築倒塌、三百多人死亡，意外地將麗江古城的名字推向世界舞台。

麗江古城建於南宋末年，迄今有八百年歷史，在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四日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另一個獲此殊榮的中國古城是具二千七百年歷史的江西平遙古城。如今麗江是全中國唯一具有「世界文化遺產」（麗江古城）、「世界自然遺產」（三江並流）和「世界記憶遺產」（東巴象形文字）三項桂冠的城市。

這座唯一以少數民族為主體居民的歷史文化古城，融合高原古城、納西文化和茶馬古道重鎮等特色，所在緯度和台灣相近（北緯廿五‧五九.廿七‧五六度），然而古城高達海拔二千四百五十公尺，幾乎接近中橫公路全段海拔最高的大禹嶺（二千五百六十五公尺）了。

大家熟悉的古城僅三．八平方公里，人口三十餘萬人。但以行政區來說，麗江市轄有一區四縣（古城區、玉龍納西族自治縣、寧蒗縣、永勝縣和華坪縣），面積二．○六萬平方公里，相當於五分之三個台灣大，人口僅有一百一十二萬人。其中又以少數民族居

多，如納西族、白族、栗僳族、普米族、摩梭族、彝族等。

目前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成都、昆明等各大城市每天都有班機直飛麗江。
一九九五年建成通航的麗江機場海拔二千二百四十二公尺，十年來旅客吞吐量和航班起降架次成長五十倍，成為雲南發展速度最快，業務最繁忙的機場，也是僅次於昆明機場的第二大機場。

如今麗江已成為中國最有人氣的旅遊城市之一，觀光客逐年增長：二○○四年麗江接待海內外遊客三百六十六萬人次，旅遊總收入達人民幣三十二億元，旅遊業占麗江GDP 的百分之五十。二○○六年觀光客突破四百萬人，這和二○○六年造訪台灣觀光客三百五十二萬人次的官方數字相較，似乎還略勝一籌。

偶然與巧合

故事通常都是從一棟房子開始。我們的故事也不例外。

是偶然？還是巧合？我們竟然會在中國大陸雲南省麗江市買了一棟房子。
而且嚴格來說，從頭到尾只仔仔細細地瞧過一回，幾乎是在48 小時內就下定
決心要在麗江買這棟房子。

別人肯定覺得我們瘋了。其實我深表同感。

想來想去，多多少少是為了一圓我們尋尋覓覓「第二個家」的夢吧？

找尋第二個家

印第安人認為，人的一生生活在兩個世界，一個是夢中的世界，一個是醒
著的世界。當我們清醒地過日子時，心裡猶嚮往著一個夢中的世界，「第二
個家」就是一個夢──猶如通往秘密花園，路徑曲折，卻值得我們在忙碌顛
簸的生活節奏中努力探索。

你我或多或少都在找尋「第二個家」：也許是轉角的那家咖啡廳，忙裡偷
閒看書也看人；也許是經常光顧的小吃店，老闆娘的好手藝總讓人想起媽媽
的味道；也許是旅行時總要叨擾那面對太平洋的民宿人家，忙裡偷閒一兩天。

「第二個家」也可能是潛藏心中的一個夢想
空間，一個可以「種樹、種草、種花、品酒、品
詩、品茶、賞月、賞山、賞霞」的地方。一如
《山居歲月》一書，帶給世人無限想像。曾任國
際大廣告公司主管的作者彼得．梅爾，在生命與
事業的巔峰時刻，從紐約與倫敦的絢爛都會光圈
淡出，偕愛妻與愛犬隱居南法普羅旺斯，找尋人
生恬淡的山居歲月，卻意外將普羅旺斯推向世
人，成為最熱門的旅遊景點。

另一位懷抱異鄉購屋夢，是美國詩人芙蘭西斯．梅耶思：「我打算在異國
買棟房子，它有個美麗的名字：巴摩蘇蘿。高大、方正、杏色的外牆，褪綠
色的防風百葉外窗，古色古香的瓦屋頂，二樓有個鐵欄杆陽台。我想從前的
仕女們準喜歡坐在這陽台上，輕搖扇子，觀賞下面的爛漫花事..。」她不
但夢想成真，在義大利托斯卡尼遇到了夢想之屋，而且還將這段美好際遇寫
成了《托斯卡尼艷陽下》和《美麗托斯卡尼》。

在台灣，週遭不乏像芙蘭西斯．梅耶思這樣敢於做夢的朋友。老友L是知
名的攝影師，長年租屋於陽明山，坐擁台北千萬夜景，人人稱羨。誰知道他
在台北縣碧潭山區買了一塊地，只為了量身訂製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另一
位曾經共事的F活躍於職場，能力倍受肯定，沒想到她毅然辭職遠赴花東，一
心一意要開一間夢想民宿，只要一聽到有地要賣，便騎著鐵馬參觀，如今她
仍在往夢想前進。

荒蕪卻充滿想像的房子

你一定也有這樣的經驗：第一眼看到某位男士或女士，會突然心跳加速、
呼吸急促、臉色潮紅、語無倫次..，暗想：「這回慘了！」因為你正陷入
一見鍾情的陷阱。

嚴格來說，我與麗江小屋也是這般邂逅，只是少了臉紅心跳這段過程。

那是一排三層樓的連棟洋房，位於一個只有四十戶的小區，從小徑走到盡
頭的邊間就是了。西式的洋房卻保留了納西民居的青瓦白牆，前院是一座荒
蕪多時的庭院，長滿不知名的雜草，穿越雜草和廢土來到鋁門窗式的大門，
室內只有一個顏色，就是從上到下鋪天蓋地的水泥灰色。這就是大陸典型全
新、無裝修的「毛坯屋」。

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我對這個房子的想像：一樓客廳有個挑高空間，介
於客廳與廚房之間，有一扇大玻璃窗，這使得一樓空間變得明亮。步上醜陋
的木頭旋轉樓梯拾級而上，二樓有兩房一衛，中間可做起居室。步上三樓，兩間房都是斜頂，最令人驚喜的是，朝南的房間窗外是文筆峰，朝北的房間
則有著面對玉龍雪山的無敵山景，第一眼就令人怦然心動。

三樓陽台很大，陪我一起看房子的妹妹笑說可以闢一個峇里島風的小陽
台，搞張躺椅和闊葉芭蕉之類的南洋風植物。正當我們姐妹倆在陽台發揮想
像力之際，老實說，我們全無概念：在這二千五百公尺的高原上到底適合種
些什麼植物？

一見鍾情

原本不打算立刻做決定買下這個離家幾千里的房子。為何如此速戰速決，
如今回想起來，全屬偶然與巧合。

我想，還是第一眼從窗外看到玉龍雪山的莫名驚喜吧！那種View 是久居


水泥森林裡永遠想像不到的，任憑有再多的財富也無法把一座終年積雪的雪
山搬到眼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在窗外忠實守候。雖然日
後我們發現，生活在麗江，玉龍雪山其實無所不在，在古城小巷、在新城大
街，雪山總是靜靜矗立在哪兒，美得令人屏息，多變面貌令人百看不厭。

當然，事後也印證了，所有來麗江造訪的親朋好友，只要上了三樓書房，
第一眼望出去看到玉龍雪山的驚呼，全都跟我初見時的感動沒有兩樣。

除了無敵雪山景，這房子大小恰到好處，室內近二百平米（約六十幾
坪），幾乎是我們台北房子的兩倍大，一家四口綽綽有餘；加上三十多萬人
民幣的房價，在台北連一間十坪小套房都買不到，我和老公幾乎有志一同：
「就是這兒啦」！
貴人相助

年紀愈大愈相信緣份這回事。數度來麗江，總遇到貴人相助，讓我們深信
儘管這是全然陌生之地，但冥冥中自有指引。

首先是認識了台灣同胞小方。當初從台灣電視上的旅遊節目上看到這號人
物遠嫁麗江，厚著臉皮拜訪了小方和她老公剛裝修好的新居，意外發現小區
裡有房子待售，打開鐵門參觀後一見傾心。

還有素不相識、卻熱心腸的隔壁鄰居楊國芳主動打電話給屋主，幫我們討
價還價；另一對意外結識的東北長輩高叔夫婦幾度熱心提供住所，讓我們一
家人暫居麗江「考察」..，這些濃厚的人情都讓我們決定舉家遷居時，心
情更加篤定。

於是，我們在距離台北千里之外的地方找到了「第二個家」，同時也展開
了這趟從充滿意外的移民冒險之旅。

中年移民夢
02
關於移民到麗江這件事，在台灣跟朋友解釋了不下百遍，「為什麼去麗
江？」原來還準備申論式的長篇論述，最後有點懶得解釋，就成了簡答題：
「陪兒子遊學兩年」。

有人嘴上不說，臉上卻明白寫著關心和疑慮：「你們這樣做是不是太草率
了？」夫妻倆還搞不清楚自己未來要做些什麼，就帶著上小二的兒子和剛會
走路的女兒一起去「冒險」？

我和另一半倒是很篤定：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看不到光的城市

過去很喜歡一本書《在台北生存的100 個理由》；曾幾何時，這100 個理由
也難以說服我繼續在這個城市苦中作樂。

從不奢望城市這「巨型壓力鍋」有朝一日可能變成「幸福製造機」，大家
早已習慣與壓力共枕，「上司不給你壓力，琢磨是否因為自己沒有核心競爭
力；老公不給你壓力，你琢磨他是不是三心二意；物價不給你壓力，你主動
找房市股市賭氣；所有人不給你壓力，你擔心世界正離你而去。」大陸《新
周刊》上看到一段話，傳神地形容現代人與壓力愛恨情結。

壓力之下，凡事透支：時間透支、經濟透支、感情透支、工作透支，連
健康也透支。錢賺得愈多，也有越來越多人吃不下、睡不著。初入社會的年
輕人成了「卡奴」，成家立業之後成了「車奴」和「房奴」，步入晚年成了
「病奴」。

為了舒壓，有人定期到健身房報到，有人喜歡瘋狂血拼，有人迷上八卦偷
窺、長期掛網、或收集發票報公帳..，減壓方式千奇百怪。當壓力指數逼
近臨界點，當所有不正常的事情大家都司空見慣，甚至習以為常，可以嗅得
到這社會暗湧的瘋狂氣味。

換個地方找幸福

每天看報紙，或二十四小時疲勞轟炸的電視新聞，看著政治人物荒腔走
板歹戲拖棚，看著所謂「教育改革」越改越不知所云，看著社會貧富差距越
大，越來越多不公不義，甚至傳統價值觀被改寫、被踐踏..，從事傳播工
作的我們既不能閉上眼睛，也不能關上耳朵，只能「全民大悶鍋」，悶啊！

大環境令人憂鬱，關起家門也不見得開心：每天早起送兒子去上學，送

女兒去保姆家；下班後，夫妻倆隨便買個便當果腹，再去接孩子回家洗澡睡

覺。週末活動不外乎逛大賣場、SOGO 百貨、一○一大樓美食廣場。辛苦收

入拿來支付高額房貸、物價、保姆、安親班、汽油、水電、信用卡、保險費
和家庭旅行..勉強支應。在貧富差距愈大的台灣，雙薪家庭不必然是「中
產階級」，而隨時可能淪為「新貧階級」。

當所有的無力感無從化解，生活中面對的瓶頸沒有解答，我們寧可趁著前
中年期提早退出職場，為自己的人生和家庭找尋不一樣的答案。

遇到一個喜歡的城市

考量移居城市時，自己不免反覆思量，排出一個「喜愛城市名單」。同時
也第一回思考到，其實我們對於長久生活居住的城市，自主權極其有限，很
多人只是因為土生土長、或求學、或工作、或結婚生子..，自此和城市一
起老去，無論喜歡與否。

有些人很幸運，正巧住在一個所喜歡的城市，在其中一呼一吸，暢快自
得。例如美國紐約，可能就是這樣一個魅力之都，即便在「九一一」之後，
風華不曾稍減。我的幾個朋友就是這樣的「紐約迷」，即使房租物價超貴、
治安疑慮、紐約人眼高於頂..還是打死不退，因為紐約的百老匯、古根漢
博物館、大都會博物館、中央公園、唐人街、異國美食、蘇活購物..，每
一樣都無可取代。

「三十五歲之前，我認定紐約是世上最棒的城市。我在加州念研究所，畢
業後迫不及待地去紐約工作。一做五年，快樂似神仙。我愛紐約的原因跟很
多人一樣：她是二十世紀以來世界文化的中心。豐富、方便。靠著地鐵和計
程車，你可以穿越時間，前後各跑數百年。人類最新和最舊、最好和最壞的
東西，紐約都看得見。」

暢銷書作家王文華這樣形容他所鍾愛的紐約。

有人著迷於京都的精緻、緩慢。美食作家韓良露便說：「京都於我，如一
調慢生活節奏的打拍器：只要人到了京都，從車站前的紅綠燈口響起的〈流城之月〉奇異的樂聲，就走進了一個緩慢、空靈、自我催眠的緩慢時空之
中。」

如果真得可以重新來過，每個人選擇居住生活的城市肯定大不同。這不僅
跟當下的年齡、職業、經歷、情感、家庭狀況、心理態度..極有關聯，也
和他的人生規畫、對生命的期待密不可分。

為什麼是麗江？

為什麼不是美國洛杉磯？加拿大的溫哥華？或新加坡？又為何不是上海、
北京、或深圳？

老實說，選擇麗江是理想與現實妥協的產物。

曾在美國留學，愛極美東四季分明的自然風光和小城悠閒氣氛，但是移民
美加，談何容易？就算真的抽中移民樂透，到了之後我們這對中年夫妻能做
些什麼？我們的孩子會樂於當起移民第二代嗎？移民到社會制度良善和教育
進步的新加坡，也與我們憊懶個性大相違背，在一板一眼的新加坡，可能不
敢放膽呼吸，或任意穿越馬路..。

於是，在台灣被冠以「外省第二代」標籤的我們想到移居中國大陸。語言
文化相通，生活飲食習慣相近，適應起來應該較為容易。真的想家，買張機
票飛回台北就是了。

只是移居大陸，與其住在上海、北京、深圳這一類大城市，還不如待在台
北。我倆夫妻生平無大志，寧願選擇偏遠小城，反倒自在輕鬆。

二○○五年五月，全家麗江遊罷歸來，我原來計畫重回職場，分擔家庭經
濟壓力，從電視台優退的老公突發奇想：「我們何不全家搬到麗江？」乍聽
之下，覺得他頭殼壞去了，後來幾經思量，卻發現不失為一個進可攻退可守
的好主意。

移民麗江，有點瘋狂，卻想像無限。於是這想法慢慢發酵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