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15 17:57:52Jade Jade

換個城市

城市畫報 vol.159, Wed, 14 Jun, 2006

換個城市

  圖 黎文 文 劉瓊雄

  為自己選一個真正適合自己的城市,因為喜歡那里的早餐、溫度、植物、街坊鄰居,喜歡那個城市的行走速度、或是和的士司機聊天的話題,喜歡那個城市人說話的腔調,喜歡那個城市里的某個山坡、某個湖泊……不再與填飽肚子有關。

  沙塵暴降臨北京的那段時間,據首都的同事跟我描繪,沙塵暴刺激了北京人鼻毛的生長速度。嚇得我趕緊推遲到北京的日期。

  同事講述的鼻毛細節聳人聽聞兼超級有趣,讓我聯想起一個類似“鏡花緣”故事里的鼻毛國。

  在2006年春天,“滿城盡帶黃金甲”(本句與張藝謀無關)的北京,生長速度最快的還有:房價!

  “一夜間,北京滿城黃土;一月間,我就得多付10萬。”此話引自4月25日的《新京報》,一個買房者如此大吐苦水。據說北京數天內樓價每平方漲百元仍難求一房,北京已經反超上海,成為“中國樓王”。

  現在要說到“換個城市”這個主題了。我剛剛看到一篇關于房價的評論文章《房價問題是一個政治問題》──最近這樣的文章絡繹不絕,搶眼球嘛──它的觀點很有意思,說的是在一些市場經濟比較成熟的國家,市民可用“換個城市”的方法來對付高房價──當這個城市的房價高了,他就可以很方便地遷到另一個房價低的城市居住。當然,前提是這些國家里的各個城市之間的發展狀況差別不特別大,到哪里生存都無所謂。

  但是在中國,我們都知道,“換個城市”似乎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因為,“換個城市”的門坎很高,成本很高,麻煩也很多。先別說那些由于異地戶口帶來的各種就業、小孩教育等障礙,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城市之間發展不均衡,生活質素差異大,所以,目前中國人還是熱衷于往大城市流動。住在北京上海這樣的中心大城市,依然是多數人的夢想。

  很難想像有某個人會因為嫌北京房價高而換到西寧去居住。那絕對是一道吃虧的數學題,在北京失去的收入、生活方式在西寧是再也得不到的。中國人在選擇城市上,生存問題完全覆蓋了生活問題。

  最近,因為我換了城市,從廣州換到了北京,才得以認真想了一下關于“換個城市”這個問題:是不是可以說,在當代中國人的一生之中,“換個城市”的機會僅有兩次左右,第一次是考大學,第二次是找工作。此二者其實都仍是圍繞著生存與發展,還沒上升到享受“生活”這個層面。而如果上大學和工作的城市還是同一個的話,那就再少一次“換個城市”的機會。

  通常在工作開展了以後,那些“換個城市”的悸動就更是越來越少了。

  寫這篇文章時,看到廣州的同事新取了個MSN名字:“一生三宅:家。旅館。天堂。”由此想到,如果能做到“一生三城”將會另有更佳狀態。既然前面兩次“換個城市”是非常功利性的,那麼能否給自己再創造一次純粹是生活層面的選擇呢?

  為自己選一個真正適合自己的城市,因為喜歡那里的早餐、溫度、植物、街坊鄰居,喜歡那個城市的行走速度、或是和的士司機聊天的話題,喜歡那個城市人說話的腔調,喜歡那個城市里的某個山坡、某個湖泊……不再與填飽肚子有關。捫心自問,這個一生中“換個城市”的第三次選擇,是不是很稀有呢?如果答案為肯定,那麼你的生活還不夠自由享受。

  剛剛到北京的我,現在還是“換個城市”的初級階段,我的早餐換成了煎餅果子、油餅、豆腐花,我的陽台外面多了棵大樹,我洗澡的時候聽的是北京人民廣播電台,每次進電梯都會發現有個阿姨坐在那里幫你按樓層,鼻子里經常癢癢得想打噴嚏,鞋面總是有很多灰塵,頭發不再蓬起而變得服貼起來,交電費用的是IC卡,鄰居也換成了一個中年斯文男人……我不知道進入“換個城市”的中級階段之後我又會怎樣。但我已經找到了一條“換城理論”來支持我適應並愛上新的城市生活。而我已經找到一個興趣點:觀察我住的那條胡同,那些最後的街坊生活,看那些原來住在平房的街坊鄰居如何立體起來,成為公寓里的街坊鄰居。

  昨天在吃按斤算的北方餃子時,聽到旁邊的食客和跑堂對話:“你到北京多久了?”“一個多月。”那個來自內蒙古的小伙子靦腆地回答。嘿,我才3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