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七修行系列七之(五)第二篇
禪七修行系列七之(五)第二篇
『參話頭』運心之法
「話頭」以現代話來詮釋,等於是「問題」、或「疑問」。因內心若發生某一個問題時,就會漫無限止的去思維、觀察、審辨、聯想、推測、分析,一直到認為已得答案,自認為得到滿足;或者根本無法解決,保留它,或轉入另一思想範圍,變成另一情緒—-喜、怒、哀、樂的情況,但是「話頭」不是這樣!
『話頭』是個『疑情』浮現,在話頭上要加一「參」字,叫做「參話頭」,那便和普通有懷疑的問題,有不同的作用了。行者要仔細好好思維:什麼是『話頭』?如何『參』話頭?真的能『參』到了話頭,那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參話頭」也就是參究這句話的來源和根源的方法,所謂「參」:即參研、體會、觀照、靜慮等的心作用。「話頭」是話之頭,祖德稱之話頭,因與言語的關係,不分內外,都做為是一句話來『看』的動念思維,和問題本身的來源和去處,便是一個大疑情。
「話頭」,亦如在自己心頭上提一句問話,如「念佛的是誰?」、「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是什麼?」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問題,一個疑問句,一股疑情!所以當我們提話頭時,絕對不要動第二念去想,而是當下、直接去契會所帶起的那份疑問的覺性!這種沒有辦法答、又還不知道答案的「疑問」,就是「疑情」。疑問的覺性要保持住以後,會迫切的不斷去想要知道答案,這便是在疑情上!
參話頭,時時要攝心於-要去看透、參究的覺照力,亦即「惺惺」的作用,是一種沒有妄念下的覺知力。這股覺照力,因為疑情的推動,一直衝向心源深處去追究答案,這就是「參」!
「惺惺寂寂是,惺惺妄想非;寂寂惺惺是,寂寂無記非」。「惺惺」表示心的清楚明白;「寂寂」表示心中沒有妄念、一念不生、寂然不動。所以我們修行要時時刻刻保持清楚明白且寂然不動的心,亦即覺性的存在。
要在靜中養成,在動中磨練,實是修行上的工夫。在靜坐中,身心收攝,很容易讓心靜下來;然而在日常生活中,面對外面種種境界,又如何來安住這念心?《金剛經》云:「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當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接觸外面的色聲香味觸法六塵境界的時候,若沒有修行,會很自然地、不自覺地生起種種貪愛、厭惡等分別的心,因而引發種種煩惱。此時若住境而生種種愛惡之心,心即隨境而轉,若能保持覺性不動,即是心不隨境轉。
所以參話頭的巧妙,完全表現在疑情使覺照力向心源推動的作用上。博山和尚示初心做工夫警語云:「做工夫人,行不知行,坐不知坐。謂話頭現,前疑情不破,尚不知有身心,何況行坐耶?」
明、清以後禪宗的「看顧念頭」,或簡稱為「看念頭」的方法,便是觀心的作用,把觀心起伏作用的方法,分為過去、現在、未來三段公式。此外,用「參話頭」、「照顧話頭」、「看話頭」的方法等來參禪,然後達到澄心靜慮,初步使心志專一不亂的境界。再由這制心一處,求得靜止專一的境界,再起觀照,參究「話頭」的疑處。
近代的宗門禪法以「參禪」、「參話頭」而欲達「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悟境,「參話頭」是在於禪定寂靜的境界中,尋求解決疑情起處。在參禪之中會逐漸將禪定工夫越來越扎實,並將禪智慧力都會豁朗開來,使心越來越清明亮淌,而至明悟證得這個話頭大疑情的根本,豁然開悟的見自本顏!
總之,沒有工夫的見地,便是狂慧妄想,沒有見地的工夫,便是心外求法的外道禪與凡夫禪。在禪定的工夫境界中,怎的參?參的又有些什麼「話頭」呢?
1.「話頭」有義理的-就如:「生從何處來?死向何處去?」、「念佛是誰?」、「念是何人?心是何物?」等等,以及南宋時代大慧宗杲禪師的「無!」這是什麼道理?他教人只要參一個「無」字就可以了。
2.「話頭」無義理的-又如:「如何是佛?」、「庭前柏樹子!」、「麻三斤!」、「乾矢橛!」等等。
3.「話頭」介於有義理與無義理之間的-便如一般所謂的「參公案」,那是把古人悟道的史跡,參學悟道經過的故事,與他師弟之間問答的「話頭」,做為藉鏡,拿它的中心,用來參究自己的疑問,便叫做「參公案」。
元、明以後禪宗的「參話頭」,它亦包含這些作用,「參話頭」這一方法,不了解的人,總以為是很玄奧,其實說破了,卻極為平常。它的巧妙,就在「話頭──疑情──參!」這樣相繫連綿的一個禪工夫上。
如禪門中有名的公案趙州和尚,當學人問他:「狗子有沒有佛性?」他說:「無!」我們都知道,佛說:「眾生皆有佛性」,狗也是眾生,當然也有佛性!螞蟻、蚯蚓都有佛性,連鬼神也有佛性,狗當然也有佛性!可是為什麼趙州說狗沒有佛性呢?這不是違背佛陀的教法了嗎?
所以當我們自問:趙州為什麼說「無?」的時候,念頭就停在這「無~~?」上產生疑問──「為什麼是無?」可是心不准動念,連個「為什麼」都不要,只是「無?」;甚至連「無」字也不要,就只有疑-!能夠一直疑下去,那就是「參」!在工夫上路以後,只要「無」的念頭一提起來,一切念頭就被掃蕩盡淨,只有「無?」的疑情停在那裡,再進一步,就只有疑,一提就是疑惑的感覺,整個身心就在疑情當中。
禪宗的參禪話及對機鋒等超越經驗及邏輯原則的限制,表面上都好像不知所云。例如若有學佛者問「祖師西來意」(約即佛法大意)此一相同的問題時,禪師往往會作出許多不同的、離奇怪誕的答案。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趙州從諗曰:「庭前柏樹子。」從語法的角度來看,禪師的答問亦具備了許多奇特的形式。
1.例如用重言語:師一上上堂,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師云:「是曹源一點水。」又云:「上堂。盡十方世界皎皎地無一絲頭。若有一絲頭,即是一絲頭。」又云:「舉昔有老僧住庵,於門上書心字、於窗字書心字、於壁上書心字。」師云:「門上但書門字、窗上但書窗字、壁上但書壁字。」
2.例如用循環語:問:「柏樹子還有佛性無?」趙州從諗曰:「有。」曰:「幾時成佛?」師曰:「待虛空落地時。」曰:「虛空幾時茖地?」師曰:「待柏樹子成佛時。」
3.例如用矛盾語:問:「如何是西來意?」臨濟義玄云:「若有意,自救不了。」云:「既無意,云何二祖〔指慧可〕得法?」師云:「得者是不得。」
4.例如用單字訣:問:「如何是禪?」雲門文偃云:「是。」進云:「如何是道?」師云:「得。」問:「父母不聽不得出家,如何得出家?」師云:「淺。」進云:「學人不會。」師云:「深。」
這些非分析的言說方法的運用,往往達到令人震憾的效果,發揮了分析方法所欠缺的效力;在其意更適合用來傳達人生價值的意義。
禪宗在宋、元以後,由於「參話頭」方法的流行,以及集體同修叢林制度的普及,天下各大禪林或禪院中的禪堂建設,到處都有相當的禪風禪規,於是出家衲子,行腳參學諸方,以天下為家,四海為室,隨時隨地,都可以在禪院叢林中,掛褡安居,只要抱住一個「話頭」,專心用工參究,討褡長住禪堂,一年半載,或三五年,甚之,十年、二十年,以至於一生參禪到底,不管已悟未悟,話頭永遠是個話頭,打坐參禪,永遠也還在打坐參禪,如此等人,數不可計。
在叢林制度的禪堂規模興盛以後,「參話頭」與長住「禪堂」的風氣,普遍流行,使向來以般若慧學為主的禪門,變為以打坐參禪為主的禪風。於是禪師們對機設教的三關之說,便大為盛行,因而有指「破參」為明心的初關,見性為「重關」,最後的證悟,為破末後「牢關」之說。
『參話頭』是禪宗最具代表性的法門,自北宋末年的大慧宗皋禪師大力提倡以來,幾乎成為禪宗的門庭標示。幾千年來,在話頭下參悟的祖師也不計其數;而由於祖師的親身履踐,也使參話頭這一法,淬礪得更加善巧與精緻。
參話頭廣受中國佛弟子所歡迎的原因,在於它的入手處極為簡易,但卻開悟速捷,只要靠住一個話頭-起疑情-參到底-!就可以了脫生死。可惜宗師隱沒之後,參話頭的運心方法沒有完全傳承下來,致使參禪弟子或眩惑於祖師的機鋒、公案、家風,而成為口頭禪、或鄙於宗門知見渾沌的流弊,而棄如蔽屣。但其實在祖師語錄中,保留了非常多實際用功的資料,這都是值得後世參禪的人,而依之以做工夫的參佐。
諸行者呀~~也試道一句-『我是誰?』當下參修者誰耶-?大家都豎起衣領來-!都提起正念來-!都好好發起心來-!『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疑情起--!參參參-!
*幻羽*淨心整書於午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