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武士之子

「沒有電話顯示…」

我不解地看著銀色的折蓋手機，輕聲說著。接著撇開疑惑，反正先接了再說。

「喂？」

「姊姊！我是彌央。」

電話另一頭傳出表妹的聲音，元氣十足的她三不五時都會打電話來問候我。

「彌央，妳聽起來精神不錯喔～」

我有兩個表妹，兩個相差一歲。彌央是姊姊，小我一歲。聽見彌央的聲音讓我放心多了，前陣子她們的父親才剛去世，她們姊妹倆與母親相依為命，縱使兩個妹妹從來不曾在我們家人面前掉過眼淚，但我知道她們非常想念她們的父親。

「是啊！梨姊姊，妳最近還好嗎？芙姊姊很忙嗎？她怎麼都沒接電話？阿武跟伯母都還好嗎？梨姊姊妳們搬家後……」

彌央像一串長鞭炮一樣，開始霹靂啪啦不停地問我一堆問題，而且根本完全沒給我時間回答她的每個問題。

「等等等，彌央妳這樣一次問這麼多姊姊要怎麼回答妳啊？」

我微笑著，了解她的個性就是這樣。

「哈哈，姊姊對不起。因為這陣子都好忙，所以都沒有跟姊姊聯絡，好不容易現在有些空閒時間可以打電話給妳。一不小心就…歹勢啦～」

她常常這樣，一說話就講個不停。

「倒是我現在很想問妳一件事，妳什麼時候辦手機了？」

想她們家如今的經濟破了一大洞，就令我擔心。

「嘿嘿，這不是我的手機喔～這是我們社長的手機！」

「彌央啊，妳可不要一直巴著我的手機講個沒完啊～到時候跟妳收電話費喔！」

此時電話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名男性的聲音，他用濃濃的大阪腔調，提醒我的表妹。

「安啦～藏琳！我會注意的～」

「等等等！彌央，妳跟男生借手機啊！他是妳的誰？男朋友嗎？」

我開始緊張起來了，因為彌央非常嚮往愛情，但她現在才國二…

……國二耶！也太早了吧！

「姊姊妳猜錯了啦！他只是我參加的社團裡的社長而已啦。」

她開懷大笑了起來，對於我的擔心好像已經預知到了。

「是嘛，不要騙我啊！」

我再次叮嚀，非常怕她太早陷入愛情而放棄一切。

「好。對了，姊姊妳要把這個號碼記起來喔，以後我都會用這支號碼打給妳。那今天就先這樣喔！姊姊再見，下次聊～」

「ㄟ！等…」

『嘟嘟嘟……』

真是，她總是這樣沒頭沒尾的就打來找我，到最後也不知道她打過來到底是想問些什麼。總是自顧自地說完自己的話就掛斷電話。

……不過，她的關心總是令我欣慰。

「她說要記起來電話，那名字要儲存什麼？我記得她叫對方"藏琳"，那就這樣記吧。」

畢竟不是彌央的手機，那就應該還是要記成手機原本主人的名字才對。

看著手機蓋上顯示的時間，才驚覺我已經花了這麼多時間在散步跟聊天上。趕緊跑回比賽現場，所幸我馬上就找回原路走回去。我是個路感超差的人！我小學4年級才開始就讀立海大附屬小學，但我卻一直到小學5年級才真正記住該坐幾號公車去學校。整整花了一年才記住耶！而且還是幾乎每天都必經的路...想起那一年多虧聞太、弦一郎跟精市，我才有辦法"順利活著"到學校。

「喔，妳回來了啊杉山。」

乾轉頭看向我，臉上沒什麼表情。

「嗯，我回來了。河村去醫院了嗎？」

乾的臉色突然變了，他訝異的神情讓我想笑。

「嗯。妳早就知道了？」

乾訝異的表情持續了短短2秒，立刻又變回了那張撲克臉。

「大概算吧。倒是桃城，他人呢？」

左顧右盼就是沒看到他的身影，照理來說他應該是坐在這裡的啊。

「他去醫院看河村的傷勢如何了。」

乾推推眼鏡，將頭轉回場內。我仿照他的動作，邊坐下邊轉頭。

「對方選手的眼神殺氣好重。」

顧不得乾在旁邊默默聽著，我又開始不自覺地說起來了。但我好像聽到乾低聲在偷笑。

「乾，你在笑什麼？」

我故意用瞄的看著他，讓他知道我聽到了他的笑聲。

「沒什麼，只是覺得蓮二說的沒錯。」

他突然收起笑意，眼神看向前方，若有所思的感覺。

「你認識蓮二？」

聽到他的名字又讓我震驚了一下。

「蓮二沒說過我的事嗎？」

他好像有些失望的樣子。

「他有提過他小時候有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但基於禮貌下，我沒過問他那個人是誰。」

我扶著額頭，順手撥弄了瀏海。

「是嘛。我倒是經常聽蓮二提到妳。」

他微笑著。但那微笑讓我覺得有些怪異…

……感覺他好像有什麼計劃正在腦中運轉。

「喔。」

想結束這個話題的我，想用這句「喔」來就此打發掉他。

「妳不想知道蓮二說了些什麼嗎？」

他還是窮追不捨，想繼續這個話題。

「我想看越前比賽。」

這是實話，從我到青學以後，我根本沒看過越前任何一場”好的比賽”。錯過了校內排名賽讓我十分遺憾，原本期待他在與玉琳的那場雙打能表現出來。沒想到完全是不成樣的雙打出現在眾人眼前！這讓我完全傻了眼！也讓我的期待被澆了一大桶冷水。要不是因為龍崎教練已經懲罰了他，不然我一定會對他發飆…

「嗯。下次有機會再跟妳說吧。」

乾似乎終於同意結束話題，相信他比我更想知道越前─甚至是對手─的實力。

裁判高喊，青春學園與不動峰中學的男子單打2比賽正式開始。越前用右手持拍，將球往上一拋，擊出了一記漂亮的發球。原本普通的發球會立刻從地面彈起，但他的發球卻停留在地面旋轉，就像赤也的那招一樣…

「外旋發球。」

我獨自低語著。

「杉山果然不是泛泛之輩，馬上就說這招出正確的名稱。」

乾的眼鏡反光了一下，露出詭異的微笑看著我。不知為何，我再怎麼小聲低語他都是聽得見。

「你過獎了。」

我對他微微笑，繼續看比賽。

外旋發球使得全場的人都驚嘆連連，就連裁判都忘記報出分數。不動峰的球員─包含隊長─都瞪大雙眼，甚至有一人還激動到從椅子上站起來。越前再次將球拋高，很明顯想再打出一記外旋發球。但是伊武他的表情是如此鎮定，我想這次的發球可沒那麼容易得分。

「對方果然打回來了啊。」

伊武衝向前，迎面朝向球，眼見就快往臉上砸上去了，但他卻是將球擊回而非被砸臉。

不過，越前早也料到了。他迅速跑到網球來個截擊，順利再得下一分。轉眼間，越前就將第一局拿下，並且是在毫無失分的狀態下拿下了這局。

此刻選手先下場休息片刻，大石不忘上前遞上運動飲料給越前，教練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所有人都很關切他。這全是因為他還只是個國一的學生就有如此強的實力！

……真想跟他打一場啊！

看著離我不到幾呎遠的他，讓我有股衝動想立刻跟他來比畫一番！雖然我知道我可能贏不過他，不過...越是困難的事物，我越愛挑戰它。

他們再度回打場內，但這時對方的選手似乎生氣了...下一秒，伊武也打出了外旋發球。場邊的觀眾更是以歡呼聲和驚嘆聲相交言語。

（呵，這群人根本不是正常人了...國中生居然各個都有職業級選手的水準...）

我內心不斷地想著身邊這群怪物。照理說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才對，畢竟你如果看了整整兩年以網球打斷鐵絲圍籬、用網球打到牆壁出現裂痕甚至是破裂毀損等等的誇張情境！那，是啊，我應該不要再感到驚訝才對。

「越前還要玩到什麼時候？他不打算用左手打嗎？」

我開始顯得不耐煩，對於他隱藏實力而感到不滿─即便他現在不是在跟我對打。

看來對方選手跟我想的一樣，他也覺得越前在保留實力。越前得意一笑，將球拍往上拋後用左手接住。

「那我們就不要再試打了，接著我們就來真的吧。」

接下來的比賽只能用"精彩"一詞來形容，越前強勁的攻勢使得對手被壓制住。耳邊不斷聽到身後圍觀群眾的驚嘆聲，以及青學正選球員們那滿意的表情。

……這囂張的一年級，很讓他們驕傲呢。

驚嘆之餘，大家開始喧嘩吵鬧了...我才回神看向比賽。

伊武不斷交叉打出上下旋球，這樣子打...

「麻痺！」

我應聲大喊，周圍的人不解我的意思，只是瞥了我一眼後就又往場內看去。越前接著故意用轉身想藉此將身體的力量灌入到球拍上。但麻痺不只是失去力量打球，而是失去所有力量！包含握拍。

越前的球拍果真從手中脫落，接著往固定網子的柱子飛去。下一秒發生的事情，令全場的人啞口無言。越前的球拍撞上柱子，應聲斷成兩截，其中一截因為反彈緣故，又朝越前飛回。接下來只看見鮮血濺出，撒了球場一整大灘…

「暫停！快先替他止血！」

顧不得形象，我大喊出聲。當越前走回到場邊後我立刻將身邊的急救箱遞出來，大石接手後開始幫他清理傷口。我發現我的心跳快的嚇人，每當我看到類似的意外事件發生在眼前時，不知為何我會開始難過，接著掉眼淚...

「小梨妳還好嗎？妳的臉色不太好ㄟ。」

英二注意到我深鎖的眉頭以及慘白的臉色，他擔心的晃晃我。

「英...二…」

我的聲音哽咽，就連英二的名字都唸不太出來。

「Nya～妳不要傷心！我幫妳擋住。」

他好像知道我是怕看到這種情景，他快速跳的我面前開始做鬼臉逗我。

「英二，怎麼辦…難過的感覺停不住了...」

我感受到視線的模糊，已經上升的體溫，我知道我已經在流淚了。

「哇啊啊！不要哭、不要哭啦！這樣看不到吧，看不到就沒關係了吧。」

英二慌慌張張的在我面前快速揮舞雙手，用盡全力想塞滿我的視線範圍。

「可是我聽到周遭的聲音我就知道他受傷了...」

虛弱的聲音讓我認不出我自己。

「聲音...那...我、我…」

他慌張起來了。只見他在我面前脫下外套。下一秒我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英二？」

我呼喊他的名字，因為看不到東西而反射性的用雙手往前摸索，希望能抓住個什麼東西。

接著我被抱住了...英二的外套傳來陣陣溫度，不只是只有外套殘留的餘溫，還加上對方身上的體溫。英二的外套聞起來有些臭臭酸酸的，可見他剛剛是穿著外套打球的。對方的動作溫柔，盡可能的不要將我的鼻子摀住，但是卻緊緊地將我的雙耳遮住。一片黑暗中，我看不見也聽不到，剛才的悲傷感也漸漸消失了。

「沒事了？」

溫柔的聲音灌進了耳中，眼前再度恢復明亮了，映入眼簾的是周助的臉。

「周助。」

我看著他，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坐下來了。

「小梨，還好嗎？」

英二的聲音出現在另一側，我轉頭往聲音的源頭找去，發現英二的臉近到不行，害我差點碰到。

「英二。」

「太好了～妳總算恢復了。」

英二鬆了一大口氣，癱軟身子坐在我旁邊。

「現在是？」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下意識地問他們。

「龍崎教練替越前將血暫時止住了，手塚限越前在10分鐘內打敗對手。」

周助指著已經站在場上多時的越前。

我發呆看著他們對打。腦中蹦出了一個疑問。

「吶，周助，英二。」

我轉頭看向他們兩個。

「嗯？」

「怎麼啦？」

左轉右轉輪流看著這兩人。

「剛剛到底...是誰抱住我？」

他們倆對看了一眼，在一同看著我的臉說：

「妳猜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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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拉小語：

話說我上了兩個禮拜的班，搞的奧拉都沒時間慢慢寫我的小說>3<

不過奧拉的工作從今天起正式落幕囉！總算又有時間專心創作囉～

在此恭賀大家並獻上奧拉為大家畫的祝賀圖…

「新年快樂！祝各位一年比一年健康、快樂！財富滾滾來～」

希望各位看得開心，寫下心得感想是對版主最大的鼓勵！

第十三章　2013.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