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24 23:33:01小王

那個男孩坐在前排維持半轉過的身,

然後直率的在我們以為的話題結尾,

又丟出鏗鏘有力的問句,

不容一點點模擬兩可,

[所以是不想和我一起去?]


我和旁邊的同學應該都同時感到驚訝錯愕,

如果以台灣式或都會式的交談模式,

我們會在那鏗鏘有力的問句之前,

為彼此淡淡鋪下可以慢慢結束的氣氛,

例如[好阿,那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去吧]

絕對不絕對的答案,

然後面帶微笑的結束,

雖然機率的多寡在彼此心裡心知肚明,

但不必戳破,

也沒有必要說明,

基本的維持表面的社交禮儀。


其實當時完整的對話我已經無法記清,

總之那個後來我知道年紀很小的男孩,

一身粗獷可能還帶一點想要表現瀟灑之類的神情,

從前排座位轉身熱情的邀約我們去參觀南鑼鼓巷,

我忘記我或另外一個同學用了什麼理由拒絕,

但總之應該是很都會很台北的婉拒,

就是類似還有事有點累或沒有心情之類的不具體理由,

我們習以為常使用或習慣接收這樣的答案,

完全沒有想像到這樣自然平常的問答,

接下來會是那麼犀利的問句,

我們以為表達很清楚的婉拒,

內地同學的卻被搞得摸不著頭緒,

那時候是剛開學,

北京氣溫還很夏暑的時候,

同樣說著國語,

我隱隱感觸著彼此的差異,

就像在台北我可能也邀約或被邀約很多次和誰誰誰一起吃飯,

但真正成行的也沒幾次,

某種程度只是一種問候語,

不帶有實質的意義,

就讓它淡淡的結束過去和不覆記憶,

從來也沒一次追問那個誰為什麼不?


後來怎麼收拾那個男孩的鏗鏘問句,

我也忘了,

只留下的深刻印象。


再後來有幾次換了角色,

我再次感覺著那明顯的差異,

非單一個體的,

是大範圍的共同模式或人際習慣,

例如,

到了拍片需要大量人手幫忙協助的時候,

內地同學不問太多不說廢話就一句[]

當天不管幾點準時出現,

單純因為答應就是答應了,

那是一個具體實際的詢問和承諾的關係,

問答含意如字句般直白。


而其他邀約的非內地同學,

可能回應著[好阿記得找我]

但後來可能會出現各式各樣婉轉拒絕的理由,

我們也就維持著都會型的基本禮貌去表現諒解,

那之前的問答比較像是人際交際的基本禮貌和問候,

所以也不必大驚小怪,

是語言使用上的最基本差異,

我品味著那樣的直和曲折,

也品味著自己的。



我一直待在習慣和安全的地方,

對很多簡單尋常的微小事物已後知後覺或毫無知覺,

北京太快太大太多,

很多許多到後來才能慢慢消化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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