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5 14:32:22deepmind

我做了個夢,夢見自關外來了一個未受戒的沙彌,住在我們廟裏,他的名字叫倓墟

影塵回憶錄(上冊)  倓虛大師自述

天臺宗第四十四代 倓虛大師

 

(四)打鼓撞鐘與行腳受戒

 

在淶水縣高明寺落了髮,也沒久住,就回到天津,住清修院當小和尚,開始學習打鼓,撞鐘,收拾佛堂,打掃院子。撞鐘的時候,我還記得是緊七慢八平二十;早晨下四板,晚上下二板。早起晚睡,搬柴挑水,專門做苦力的事情。遇到有掛單的來,就接過擔子或包袱來,送到他屋子裏,先打洗臉水,後打洗腳水,種種的伺候完了之後,再頂一個禮。這樣,在清修院住了半年。

 

那一年的秋天,(即一九一七年。)正值寧波觀宗寺諦閑老法師六十壽辰。本來,教下門庭,按規矩不傳戒,他的弟子,和一些皈依徒弟,為與他祝壽,要傳一堂戒。傳戒的報單,寄到天津,大家都很歡喜,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清池和尚說:

 

「這一次機會很湊巧,也是你與諦老有緣。當初你出家的時候,想讓你以諦老為剃度師,不想你拈鬮的時候,拈著了印老。這也很好,因為與剃度師在一塊,出入的很不方便,辦什麼事的時候,也不能客氣;現在正值諦老六十誕辰傳戒,你可以依他作一個戒師,這樣在一塊還比較從容方便一點。」

 

自從接到報單之後,我就預備去受戒。先學著捆衣單,挑扁擔。因為出家人講究行腳,所以我就先練習行腳這一套。同時他們大夥還教我演禮,掛單等事情。

 

受戒的時候,要先到客堂掛號,凡是新受戒的人,都帶一個掛號條子,有自己的一個名,一個號,還有年齡籍貫等。我出家之後,宗派的名字已竟有了,這臨去受戒的時候,還得再起一個號。五六個人在一塊,這個說:叫這個字好,那個說:叫那個號好,大家紛紛議論,莫衷一是。後來清池和尚說:

 

「有一個現成的名字,早就起好了。因為在一月以前,我做了個夢,夢見自關外來了一個未受戒的沙彌,住在我們廟裏,他的名字叫倓墟我並不認識這兩個字,在夢中我還覺得很奇怪!他在我們廟裏住了沒幾天就死了。廟裏的人請我給他荼毗焚化,我舉火的時候,還說了四句偈子,說完就醒了。這時候正是夜間二十點,我點著洋燈查字典,倓音談,作安靜不疑講,墟、音虛,作丘墟講,和我在夢裏所知道的意思一點也不差。我覺得這事很特殊!就拿起筆來,把這段事記在一本皇曆上,並註明某年某月某日作此夢。你現在是一個未受戒的沙彌,也是從關外來,正與這事相應。你出家以前的事,如同已經死去,出家以後的事,由我介紹得度,就等於死後由我荼毗焚化,這事情很相應,你就叫這名字吧!

 

其實這個倓字,是個很生疏的字,冷不防叫我一看,我自己也不認得。記得在戒期裏邊,我們的引禮師,也很多不認識這個字,在點名的時候臨時現問我。

 

當時清池和尚叫我用這個名字,我覺得叫起來很響亮,也不錯,當時我說:

 

「這個名字雖然很好,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因為我已出家,可以把那個墟字的土傍去掉,以示離塵之意。」

 

「也好!」清池和尚說:「那麼你的號就叫倓虛吧!」

 

我離天津去觀宗寺受戒的時候,那天是九月九日,正趕天津發大水,馬路上可以行船。臨走的時候,清池和尚告訴我說:

 

「出家人那裏有很多錢雇車子,上碼頭的時候,走著去吧!最初出家也得練習行苦行,將來預備朝山!不然,有時候,沒有錢,也雇不到車子怎麼辦呢?」

 

「好!我就這樣辦吧!」

 

說完這話之後,我自己挑了自己的衣單上碼頭,坐招商局的輪船,一直到了上海,從上海又換船到寧波。

 

一入寧波境,因為言語不通,處處覺得蹩扭!路很窄,不好走,我又找不著那是正道;末了,好歹化四毛錢,雇一輛竹轎子到觀宗寺。

 

先到客堂掛單,因為是新求戒的,又按照手續掛上號,然後送新戒堂學演禮,學毗尼。到了開堂的日子,再按照一定規矩,受三壇大戒。

 

我們的戒期是從九月十五,至十月十五,一個月圓滿。受戒的人,四眾弟子合計起來,有一百二十多位。這是我出家後的第二個階段—受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