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21 20:46:02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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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過世了,像一把吉他的琴頸一旦斷裂,六弦四散,再彈奏不出一首像樣的曲,也無可挽回。阿姨逐日沈默著整理家中一切事物,像是要把一切釐清,也像是清理著繁亂思緒,從家飾衣物,到塵封的相簿信紙,而我恰巧拾起父親的唯一書信。  

父親的言語犀利,文學造詣極為優秀,骨子裡天生藏著對詞彙運用的吹毛求疵。印象中,自己從小每說不到兩句話,就要被糾錯一次,或許是另一種圓融表現,父親的「糾錯」現象已隨著年紀漸漸淡去。我曾數次問起父親為何不寫作,他說身體的病症讓他無法好好握筆,而我到很大才把這句話好好印在心裡,不再提起。

家中散佈無數的空白紙和筆記本,幾月前才整理成櫃,牆上和父親的車中無處不是貼著寫滿字的白色標籤貼,像是怕遺忘什麼似的,看久了,也有獨樹一格的美感。行走在父親的日常,像是行走在他腦中的世界,一覽無遺,時而希望,時而懊惱,時而充滿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