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08 13:39:04淚雨
為了愛妳 〞五
映柔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強烈的日照照在她那張眼淚和汗水浸濕的臉龐,心情還停留在剛才。
「那個人是我嗎?為何只要她一出現就總覺得好熟悉...難道那就是失去記憶前的我」
不知不覺走到總編住的病房,猶豫到底該不該進去。這時,巡房的護士推著載滿醫療用品的車子停在映柔的身旁。
「不好意思,可以麻煩妳幫我開一下房門好嗎?」帶黑色粗框眼睛的護士親切的問,一頭烏黑的直髮,白嫩的臉頰閃著粉色的紅暈。
也好,護士跟我ㄧ起進去就不會緊張了。映柔心裡想著。
「唉呦呦呦呦呦!痛死我了」一開門,就聽見總編驚天動地的哀嚎聲。
他坐在病床上,一手敲打腳上的繃帶,另一手拿著電話
「老婆啊,我在醫院快死了,快點幫我辦後事」總編裝出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
「騙肖ㄟ,你當作祖媽是乎人騙大喔,死死卡快活ㄌ啦!」電話的另一頭,傳出女人用台語怒罵的聲音,粗壯的嗓門迴盪在狹小的病床內,形成恐怖的回音,總編護住耳朵迅速掛上電話。
「死老太婆,一定又把我當成詐騙集團,要騙她的賭本,哼!」
「他一住院,就開始抱著電話不斷的打,只可惜打了老半天都沒人來看他,唉!醫院又要收留一個獨居老人了」護士小姐在映柔的耳邊低聲的說
「是喔...可是他叫的那麼慘,正常人早就掛上電話了」
「如果有人要來看他的話,有需要叫成這樣嗎?」護士小姐在推車上拿著一大堆醫療器具,笑容可掬的走到總編的床邊「先生,替你做個簡單的檢查」
「麻煩妳了」總編放下電話,病厭厭的躺在床上,憂愁的看著窗外。
「總編...」映柔禮貌性的敲門「我來看你了」
「映柔!」總編空虛的眼神霎時充滿光彩「妳能來看我,我實在太高興了」
映柔站在總編的病床旁,臉上到處都是瘀青,鼻樑也被打歪,右眼也腫了一大塊,可見當時那群人下手有多狠。
「那個...昨天真是抱歉,工作壓力太大脾氣才會那麼差,望你多多見諒」
「那件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醫生說我有腦陣盪,右腳也骨折...唉!這樣何時才能回到辦公室內,那疊剛送來的小說不曉得又要拖到什麼時候,最近出版社又人手不足再加上今天那一群人那麼一鬧,唉!恐怕都走光了」總編失落的說著。
護士小姐收拾東西,禮貌性的關上門往下一間巡房。總編的視線往門一探,又縮回來。
「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那個護士好像挺八卦的,在她面前說是非不怎麼好」
映柔生硬的笑著,那個護士的確八掛些。
「當我被那一群人痛打完時,其中一個人很囂張的對我說『痛嗎?死老頭,有事找圽成去,因為是他指使我們這樣做的』」
「別開玩笑了,何偉這幾天都跟我在一起,他才不會叫人打你,再胡說的話我就要走人了」映柔說的有點心虛,因為何偉最近失常的反應越來越多,有點難相信他的清白,但是映柔還是願意相信不是何偉做的。
「先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
「對不起」
「你想想看,要是真的是何偉派人打的,他會留下證據嗎?不會嘛,就連他私底下找我不准你出書然後在你面前假裝支持也是同樣的道理」
總編從滔滔不絕的話題中,看見一臉錯愕的映柔,臉色瞬間刷成一片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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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規模不小的醫院,坐落在杳無人煙的荒郊野外,猶如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十分孤寂。野生的群鳥跳躍在樹林之間發出悽悽的叫聲,彷彿在哀弔這間醫院塵封已久的往事。
何偉停在醫院的大門前,神情充滿無限的迷惘。
這間曾經讓他自己,還有映柔重新找到人生的目標的地方,即將是下一秒
毀掉自己和映柔繼續在一起的希望,仔細想想還真有點可笑。
小心翼翼的踩著破碎的玻璃碎片,深入醫院的大廳內。
日光從損壞的牆邊照進來,塑膠椅像被保齡球打中的瓶子東倒西歪的躺在
地板上。
「小子,怎麼樣?我選的地點不賴吧!」李先生從角落走出來,陰險的笑容依然掛著「我對這裡也是印象深刻啊!喝喝....」
「三年,你變的真多,瞧你那眼神,可真銳利」
那天夜晚,李先生換上妻子替自己精心挑選的西裝,期待下班的來臨。
今天是他美好的一天,更是向美好的未來前進日子。平日的辛勤努力和進步神速的醫術深受院長的青睞,只要明天就可以從普通的外科醫生升級為主任。
當他滿心歡喜的整理好重要報告時,已經拉起的鐵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李先生放下報告,窺看門外的情況,發現一個男人
滿身是血抱著一個女人。
「醫生,我求你快救救她,她從懸崖上掉下來,我怕她...」
「別急,我看看」李先生火速的打開鐵門拉了一張病床,檢查女人的傷勢。
烏黑亮麗的禮服夾雜許多葉子及土石,有一條條被樹枝割傷的痕跡泛著血絲留在皮膚上,腦部也被嚴重撞擊留出大量的鮮血。
「當時魏幽衣的傷勢真的很危險」李先生開了一罐啤酒,暢快的喝著
「不准你叫她魏幽衣!」何偉雙手握拳,氣憤全寫在臉上。
「ok」李先生聳聳肩,手一攤,啤酒灑了幾滴出來「那我改成映柔小姐」
「傷勢很嚴重,必須立刻開刀」李先生火速的將魏幽衣推進手術室裡,他看了一下x光片,發現她全身上下的骨頭有嚴重的裂痕
「我的天啊!到底怎麼搞的」李先生嚇得下巴都快垂到地面上了,他又仔細看了一次,麻煩的不只這些......
手術時間長達八個小時,魏幽衣才被李先生推出來,遠方海水藍的天空被地平線上緩緩上升的晨光渲染成鵝黃色。他看不到楊子研的蹤影,於是李先生將魏幽衣安置在病房裡,
李先生滿臉疲倦的走進辦公室裡,替她做個簡單的病歷,此時楊子研上氣不接下氣的出現,他依靠在門邊,通紅的臉頰爬滿一堆汗水,手裡還提著一個大袋子。
「李醫生,幽衣的情況怎麼樣了?」
「剛才才動完手術,先讓她好好睡上一覺」李先生對楊子研手上提的大袋子感到興趣:「你手上的袋子是怎麼一回事?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給你的醫藥費,拿去處理掉也有兩千萬了,這麼多應該夠你後半輩子維生了」
楊子研將大袋子吃力的托到李先生面前,袋子一打開,裡面全是槍械
「給你的醫藥費,拿去處理掉也有兩千萬了,這麼多應該夠你後半輩子維生了」
楊子研將大袋子吃力的托到李先生面前,袋子一打開,裡面全是槍械
「這...你該不會是拿玩具槍嚇唬我吧?」
「要不要拿你的腦袋做一下實驗」
「那我信了」
「我警告你,不准對任何人提起我們兩個人到你這來的消息,一但幽衣醒來你也得離開這家醫院逃到國外去,聽到沒有!」楊子研正色的面容逼得李先生頻頻點頭。
「我還是不放心,我看還是打契約好了」楊子研在李先生的辦公桌上尋找可以書寫的紙,正當楊子研的視線落在李先生的報告時,李先生登時跪在地上
「楊大哥,不要啊!這是我畢生的研究,拜託你不要...」李先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乞求楊子研,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人鼻酸,但對早已被怒氣佔領的楊子研根本顧不了那麼多,從報告裡撕了一張紙起來。
「楊大哥...」報告上多了一條痕跡,李先生心裡也多了一條痕跡,心痛不已。
「少囉唆!筆拿來,不然用你的血也可以」
兩個人就在燈光微弱的房間裡,訂下契約。但是在李先生心裡簽的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在面對楊子研的威脅與面對一堆莫名的槍械又得乖乖就範,不然一個不願意就得馬上見上帝,實在是很不划算。
等到楊子研帶著虛弱的魏幽衣離開醫院後,李先生嚇得將鐵門關上,把自己鎖在黑暗中。
「我真是倒楣,不但研究被撕的破爛,還要想辦法處理來路不明的槍械,我的媽呀」
李先生爬在冰冷的瓷磚上,只想快點爬到辦公室裡處理掉那一大袋槍械。當他爬到辦公室時,燈管被砸的稀巴爛,幽靜的辦公室內傳出人的腳步聲。
「這麼早就有人來上班了,我的媽呀,我趕快處理掉才行」
李先生爬到袋子旁邊時,鬆了一口氣,正要背起袋子時,眼前冒出一團火燄
「鬼啊!」李先生嚇得倒退好幾步,身體依靠在牆壁上遲遲不敢亂動。
火光讓李先生看清楚那團火燄的真實身分-有個男人手裡拿著打火機蹲在袋子前。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嗎?」那個男人面帶笑容很有禮貌的問
「敝姓...李...木子李...請問..你是」儘管弄清楚那團火燄是打火機,但是他就站在那堆來路不明的槍械前,萬一他問起,那事情不全揭穿了,得想個辦法混過去才行。
「您好,敝姓魏,請問你有看到一個可疑的人嗎?」
「不...不就是你嗎?從哪進來的,小心我告你私闖民宅」
那個自稱姓魏的男人笑了一下,接著說「抱歉,我從窗戶那裡爬過來的,我目前在追一個通緝犯,名叫楊子研。他不僅走私槍械還殺人縱火,兩天前還綁架別人的妻子,根據附近居民指出,有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來過這家醫院看診,想必您就是那位替他們開刀的醫生吧?」他從容不迫的說著,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你是警察嗎?」李先生畏畏的問
「是啊!」
警察?
「的確有個叫楊子研....抱著一個女人來找我,我只是基於一個醫生的立場替他們看病,請您不要抓我去關啊!」李先生跪在地上求饒,遲遲不敢直視他,因為李先生在心中認定那團火焰下的那張臉將會帶領他走向毀滅。
不!完成這麼偉大的研究,卻要栽在楊子研的手裡,豈不是死不瞑目?不可以,一定要自己找出一條活路努力存活下去。
「警察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
「喔....對了」那個自稱姓魏的男人踢了一下面前的大袋子「這是什麼玩意兒?裡面的東西還挺多的」
「那...那個..那個是」李先生爬到袋子前,打開袋子「這是那個姓楊的給我的醫藥費,真是丟了一個麻煩給我...」
「要不我跟你買,怎麼樣啊?」
「這個....」
「要是被外頭的人知道一個醫生有這麼多的槍械,到時候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你就答應嘛!何況你不也視它為麻煩嗎?我買下,不僅可以向上頭交待,你還可以向警方透露楊子研的去向,到時候你的聲譽一提升,求診的病人恐怕連宇宙都裝不下,你說是吧!」
「這個...」
「兩千萬!不二價」
李先生終究被名利給誘惑,他想既然研究被破壞了,名聲也被搞差了,那還不如照著那個男人說的話去做還來的划算。他深信,這次的如意算盤一定打對了。
當李醫生將錢用塑膠袋裝好之後,打算趁著還沒人來上班的時段溜走,才踏出門口一步,大匹的記者媒體蜂擁而上,排山倒海的問題襲向李先生。
「我完...了」
「那時候的我懷裡抱著兩千萬,笑的嘴都快裂開了,但是後來不曉得是哪個傢伙搞的鬼去密告,說我和你串通,和我連醫院都待不下去」李先生一口飲進手上的啤酒,表情還沉醉在當時懷裡拿著兩千萬時的喜悅。
「我問你,你當時有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嘴臉」
「誰?」
「向你買槍械的那個姓魏的男人」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我要你帶的六千萬帶了沒?」
「那映柔在哪裡?我要先見她」
「誰跟你說她在我這的」
「看來不用武力你是不會乖乖就範的」
何偉在背後扣好板機,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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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柔!」總編忍著身上的傷痛,一癲一跛的走在醫院內,尋找映柔的蹤跡。
迷失在人群之中的映柔,只覺得腦袋空蕩蕩,搖搖晃晃撞上好幾個無辜的人。
背後的怒罵聲始終傳不進映柔的耳裡。
三年前,一張開眼睛,那張殷切的臉龐始終令映柔終生難忘。
「妳醒了啊!妳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我又怎麼會在這裡」
「你都不記得我了?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恩...」
「這一定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把握的」何偉高興的說著,眼角還流著喜極而泣的眼淚。
「你在說什麼啊?」
「既然上天奪走妳的記憶,那我們就在未來創造更多、更美好的記憶,你說好不好?」
「你到底是誰啊?」
「一個為了愛妳不惜一切、無怨無悔的男人,在妳未來的每一天,我都不會缺席、不會遲到,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映柔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對自己說的甜言蜜語感到莫名奇妙,遲遲不敢開口,只是用難為情的笑容代為回答。
「妳還好吧...」一隻纖細的手拿著一條粉紅色的手帕遞給映柔。
「謝謝...我沒事」映柔接過手帕,輕盈的櫻花花瓣緩緩在風中飄泊,手帕不時傳出清新的花香
「好香阿,這手帕...好像是手工做的」映柔把手帕當成寶物似的,小心翼翼的觀賞,她抬頭一看這條手帕的主人,有點愣住。
「謝謝,這是我媽媽做的」剛才的護士小姐漾著甜美的笑容,手指輕輕推著鏡框。她將推車推到一旁坐在映柔旁邊。
「怎麼了?剛還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一下子就哭了,說出來你可以好過一點」
「我...」
「你可以叫我幼雪,有時候跟陌生人談吐自己的心事還比對最親近的人談來的好,因為陌生人可以從最遠的角度給你意見」
「謝謝妳...不過沒事了,謝謝妳的手帕」
「可是妳..」
「幼雪,妳還在偷懶,醫護長要來了小心又被抓包」一名護士提醒幼雪,吐著舌頭離去。
「好啦!我這馬上回工作崗位,掰!」
幼雪接下手帕後推著車離開,但又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推回映柔面前「對了,妳叫什麼名字啊?下次見面我們再聊聊」
「映柔」這個名子是不是真名?自己也不敢肯定
「映柔?我記住了,再見了」幼雪一邊推著車子、一邊回首向映柔揮手,絲毫沒有發現映柔的窘況。
幼雪走後,映柔看了一下手表才發現離離家時間已經過了好鐘頭了,何偉這時候也差不多醒來了,差不多該回家了,但是又想起何偉種種的隱瞞,身體就越走越無力。
突然間,眼前出現熟悉的身影,往映柔的方向接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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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育靈整天待在家裡,特地將早上看的新聞錄起來,重播上百遍看,每當畫面停留在KEN滿心歡喜的臉時,按下暫停鍵看得出神才又按下繼續,這樣的動作持續一整天。
後面的畫面姚育靈遲遲不敢轉,因為那是KEN最害怕也是最恐懼的一刻,但是看的出神不小心轉到後面。
畫面中,KEN站在紅地毯的另一端,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望著教堂的大門,筆挺的白西裝顯得斯文。他一直在等...但是新娘始終沒有出現。
教堂內開始浮躁起來,鬧哄哄的群眾越來越不耐煩,KEN嘴角彎起的弧度也越來越低。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女孩子嘛!難免妝會畫的久一點,請大家多忍耐個幾分鐘好嘛?」一個肥胖的男人站起來,寬大的臉頰有著銅色的皮膚散發東方人的氣息,園潤的嘴唇及充滿誠意的眼神安撫著群眾,他就是『黑衣』的領導人-魏士齊。
「孟愷,這是怎麼一回事?幽衣怎麼還沒來?」魏士齊在KEN的身旁低聲的問。
「她會來...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