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19 15:16:51TAI&THAI

四十回首(25)—父親驟逝

高三那年的一天週六傍晚,我又躲到「成人戲院」去「告解」,沒有什麼收穫,回到家沒有跟父母親打招呼,逕自爬上二樓房間睡覺,睡夢中,隱約聽到二姐叫我,聲調完全不同於平常,然後再外地的大哥、二哥都趕回來了,三個人共騎一輛機車到市區的大醫院,不過醫生說瞳孔已渙散,來不及了,身體強健很少有病痛的父親就這樣突然的離開人世。我的情緒完全不同於別人,當時我內心裡只有兩個想法。若以心理學的「本我」「自我」「超我」來看,當時的「本我」關於父親的死完全沒有悲傷的感覺,而在「自我」的腦海中則有了一種找到問題「答案」的輕鬆,那些過去在我心裡糾結不清的家庭關係,終於找到了一個新出口,而另一個「超我」則在我之外一直狐疑,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至親的父親大人過世,每個人都傷心難過哭的稀哩嘩啦,而我卻是鐵石心腸不痛不癢,過去文章裡讀到的身邊看到的都是悲傷的感覺,而我完全感覺不到,這問題直到三十幾歲那年,才在報紙的角落裡找到答案,那應該是得到一種叫「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症狀。

讀高中的這幾年,父親已經年過五十,父子之間雖然很少在有衝突,但昔日的裂痕猶如破鏡難圓,回憶那時的心境,感覺這種家庭關係猶如無解的數學題一般,剪不斷、理還亂,一種窒息的感覺讓我想逃脫。父親是一個終日忙於農事,且「目不識丁」的大老粗一個,即使有心於過去親子關係的改善,恐怕也放不下身段,也不知從何說起。而我一個多愁善感、千頭萬緒的高中生,躁鬱的情緒控制了我的理智,我強烈的感覺到問題所產生的壓力,但完全無力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更別說要把它說明白,因此我總是選擇逃避。

逃避再逃避,躲在倉庫裡,躲在朋友家,躲在戲院裡。
後來事情總於解決了,我「體認」到再複雜、再難解的事情也總有解決的「辦法」,那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