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出現在我眼前了。她要我張開嘴，說點甚麼。
她要我把蜜糖塗在冬天的嘴唇上。
今夜，門窗關得很緊。寒風卻能在客廳中徘徊。我以想念，燒起一把篝火。
曾對她說：“你是我的流水與烈火。”
我在水與漣漪中想她。我在火與灰燼中想她。
想到她不小心患上感冒了。“你感冒了，我還是用你用過的杯，喝你喝過的水。”
她的感冒到明天就會結束。明天會是晴天。天空飄滿做早操的蜻蜓。
牠們短命而知足。牠們祝我們長壽，幸福。
我打造出一座綠馬廣場。永無閉門之日。綠馬披上盔甲，在愛情的戰場上，無往不勝。
我有時替她難過。那些即將到來的，輪椅上的生活。
蠍子藏好了雙腿與尾巴，坐到輪椅上，等落日把輪椅磨成搖椅。
搖啊搖，搖到奈何橋。等到來世，我會比她更早抵達廣場的大門。
我往掌心裡呵氣。我在煙霧中扮演風車，吹出明媚的她。
有一座鋼琴日夜演奏。有十封情書夾在白色琴譜裡。
有十個蜂巢嗡嗡作響。蜜糖流淌，如流水潺潺。她總是行雲流水地出現在我的宣紙上。
她不被複製。她不被描繪。她難以寫出。她被我背誦。
小橋在熟睡，流水被風輕吹。
理想在若干年後得以實現。她將捧著那本詩集，直到晚年。
滿是落霞與飛雁的晚年，有一座教堂為愛情而設，敲遍了行婚的鐘聲。
別捂住雙耳。我要宣佈誓言，忠於安逸的晚年。
我的唇上有落花。但她永不枯萎，她一直被幸福尾隨。


０７.１２.２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