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16 20:16:45

我來,看見了月

【出席回教黨大會散記】

吃過了晚餐,喝過了啤酒。我們來到了體育館。信步走著,穿梭在人群、車群之中。天空有月,是十五了。

天空有月,飄在空中的旗也是個白色的明。白得那么純粹,看起來就像假的了。

我來到吉蘭丹,看見了月。

我坐在體育館講台旁的水泥階梯上,身心的疲累幾乎就要把我打倒。我從早上九點開始就工作,連續工作了十四個小時。我頭腦脹痛得無法思考。主講者的話語從擴音器散播出來,形成一道泉水,灌進我的耳膜中,我聽到了,可我又聽不見。

抬頭,我看見了月。在天空中緩緩地升了起來,原本躲在組屋后面,我只要抬眼就可以看到,然后月升啊升,升到我必須仰頭才看得見。然而,人們都不看天空中的月,他們喜歡的是站在圍著白月旗子站台上演講的人。這些人,他們需要仰望才看得到。

我站在上面望下去,男男女女坐在草地上,男的頭帶便帽,女的裹著頭巾。男女之間以一條黃色的帶子分開著。從便帽和頭巾就可以分辨出男女在草地上的分布。

哈迪阿旺在說話,每個人在聽。我累了,后來我發現其實是我聽不太懂,那種夾雜著吉蘭丹口音的說話。我看到聶阿茲裹著一件外套,幾乎淹沒在諾大的沙發裡。不時因為別人的演講而偷笑。

我看到安華在看手機,仿佛在按著短訊。坐在后面的納沙魯丁也在按手機。坐在他旁邊的哈達,有時候閉上眼睛,好像也睡著了。

安華過后,聶阿茲開始講話。我沒有想過他的聲音如此溫厚,因為他的個子很小,小得幾乎會讓人忽略掉。然而,他不是一個你可以隨意忽略掉的人。他一身白色的長袍,帶著頭飾,巍巍走到講台上,就說起話來了。

他們說,他是精神領袖。他說起了土耳其這個政教分離的國家,最后出現了許多問題。我聽到回教政府這個字眼,忽然清醒過來,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瞬間靈光。然后我的頭腦又發脹了。

我似乎又進入聽不見的狀態中,但還是看到月,身體已經累得連動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力氣。我看著手表上的時間,已經接近午夜。

我第一次來吉蘭丹,我仿佛看見了什么,又似乎並沒有看見什么。很多人告訴我各種各樣的事情,吉蘭丹于我,是一張白紙。透過白紙,我看到一面青色為底的旗子。我四處張望,像海綿一樣吸收,到最后,卻還是不知該吸取什么。

而我最熟悉的,竟然是月。

我一抬頭,就看見了月;我望下去,草地上人頭躦動。

當所有人站起來跟隨聶阿茲的祈禱時,我忽然被這人山人海的畫面打倒。我看到了白壓壓的一片,空中只有一陣祈禱的聲音,我好像就看到了一種接近靈魂的力量。我只能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良久又或許只有一秒。時間仿佛已靜止。

禱告完畢后,大家又開始活了起來,仿佛適才只不過是被催眠了一下。只是我很好奇,他們在時間靜止的那一剎那,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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