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作者：水藍色

午後，我和誠坤坐在涼亭裡。

這裡是他跟我告白的地方，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極有意義的地點。

「我愛你。」我在他耳邊輕聲說。

他淺笑，溫柔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我深吸一口氣。

「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喜歡你。」

他不語，只是拉著我的手走出涼亭。

「愛情沒有對錯，只有要或不要！」走到一半，他說。

「嗯！」我微笑。

「今天晚上有空嗎？」他問我。

「晚上沒工作。怎麼了？」

「那……陪我去參加一個聚餐。」

「什麼聚餐？」

「學校同性戀版上的聚餐。」

「啊？」我吃驚的看著他。

他對我點點了頭，告訴我沒聽錯。

「可以……不要嗎？」

我不清楚為什麼我不想去？

或許我接受了喜歡他這個事實，卻還無法完全接受自己。

更或許我無法把自己當賭注，讓自己曝曬在陽光底下！

「是喔。」他輕嘆，「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參加了。」

焦慮的心情跟他失望的表情，在我的心裡拔河。

還沒開始決鬥，我就已經投降認輸了，「好啦，我陪你去……」

「真的嗎？」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跟剛才失落成了明顯的對比。

「嗯。」我點頭。

「那晚上我騎車載你去，好嗎？」

「好。」

這是戀愛嗎？

怎麼都不像電視演的偶像劇那樣，如此青春洋溢，反而覺得更加沈重？

愛情酸酸甜甜的，我想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此時此刻，我感受不到一點「戀愛」的氣息呢？

是我的問題？

還是……

「小宇，怎麼又發呆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對不起，我在想一些事情……」

「有心事要說出來喔，『老公』替你分擔！」

他加重「老公」兩個字的音調。聽在我的耳中，格外的溫暖。

或許是我自己的問題吧……

「我想去買杯飲料，陪我去好不好？」

我點頭。

「可惜人很多，不然真想牽著你的手一起走。」他嘆了一口氣。

聽見他說這句話，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一點戀愛的氣息了！

我似乎忘了，我與他之間的愛情，是見不得陽光的。

無法與別人分享，無法公開……

「寶貝會不會覺得很沮喪？」他問。

我淺笑，搖搖頭，「只要有你，什麼都好，什麼都開心。」

他愣了一下。

「我……」我用手指了指自己，「說錯了什麼嗎？」我疑惑。

「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當我還現在疑惑的漩渦當中，他走近我一步，把我整個人擁在懷中。

「人……」很多耶……

「我覺得我再不為你做點什麼，我就不是個男人……」他緊緊的抱著我。

抱著他，感覺他的體溫。

我對著他微笑，摸了摸他的頭髮。

這一刻，我明白了！

我踏進了他的世界，一個我從未去過的世界……

在這裡，沒有別人，沒有燈光，只有他。

我還無法調適自己惶恐的心情，隨之而來就表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上。

「答應我，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說。不要獨自去承受孤獨和寂寞！」他說。

我點頭。

「等下先去我的寢室，然後等下一起去『赴約』。」他說。

「嗯。」

他鬆開了抱著我的手，深情的看著我。

「我都快被你看爛掉了……」我淺笑。

「看你幾萬次都不會膩啊。」

「真會說話……」害我整個人都害羞了。

「走吧！」

兩人步行走出涼亭。

突然……

「呃……好痛……」胸口一陣疼痛突襲。

受不了那樣的衝擊，我蹲在地上。

「你怎麼了？？」他陪我蹲了下來，焦慮的問。

「胸……好……痛……」

「看醫生，我帶你去看醫生！」他說，兀自的想背我起來。

然而他卻沒有那個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發疼。

「沒……沒……關係……」我忍著疼痛對他微笑，「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這樣真的好嗎？」他站了起來，「不看醫生真的可以嗎？」

「嗯……」使不出力氣，我嗯哼了一聲。

這次的疼痛時間比上次還長，而且疼痛感也比上次更加劇烈。

不安闖進了心中，讓我渾身不自在。

「扶……扶……我起來……」我說。

他把我攙扶了起來，「好點了嗎？」

「嗯。不過……我可能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他扶著我回到涼亭，找了張乾淨的石椅讓我坐了下來。

「怎麼回事啊？」他問，「怎麼好端端就變成這樣了？」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上次也是這樣。」

「上次？」他驚訝的看著我，「也就是說這不是第一次？？」

我點頭。

「都痛成這樣了，你還不去看醫生啊？」

「這應該沒什麼啦，可能是作息不正常才會這樣的。」

「檢查一下比較好吧！」

「真的不用了……」

從這兩次疼痛的發作，我知道情況有些許糟糕。

不知道是我不敢面對病情，還是捨不得他跟我一起難過，我就是一點都不想去看醫生。

「也許只是一點小病啊，吃個藥就沒事了？！」

不明白他這句話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我，因為他說的有點心虛。

「不用啦！」我站起來跳個兩下，「我現在都能跳了，真的沒什麼事。」

「真的嗎？」他還是不放心。

「我的身體很強壯的，不要替我擔心啦。」

「……」

「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對勁，我答應你會去看醫生，好嗎？」

他深吐的一口氣，「不要太逞強喔。」

「嗯……」

「那我扶著你回寢室。」

我微笑，「好！」

不安、喜悅交織在心裡頭，我可以感覺到一股沈重的壓力……

很重很重的壓在我的身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