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0-09 06:59:18uni2019

插曲過後是晴天 (20) I will give you all I have

羅莎掏出煙,用手遮著風點燃。 「聽著,你說過要付錢跟我聊天的。我想我也可以用這筆額外的錢。更何況我是在我自己的私人時間跟你聊天。別人管也管不著。」

「好。你平均每晚賺多少?」喬月星的腦子裡開始冒出各種不同的想法。基於平常每次都要多賺一點的賺錢方式,羅莎理所當然的想獅子大開口的要殺對方一筆,但謊言卻堵在了喉嚨裡。 「鮑比拿走他的那份之後,大概八十到八十五塊之間,碰上好運也許會賺上一百幾十。可惜現在就業市場正經歷著調整的問題,生意已大不如前。」「沒問題,就一百塊一個小時吧。」喬月星邊說邊分心的要找計程車。 「在這個時候,計程車很難打到,因為每個人都想省下市中心的停車費。」喬月星咕噥著說。 「這吧,我就住離這大概二十個街口的住宅區。你介意走路嗎?」這次羅莎大笑起來。 「女友寶寶,走街串巷招攬客人是我的工作之一啊。」

踏進喬月星的高層豪華公寓後,羅莎不由自主的摘下墨鏡吹了聲口哨。她忍不住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透過窗戶,她可以看到市中心的璀璨夜景一直延伸到比弗利山莊的另一個永不熄滅的迷幻夜景。

城市的喧囂被複層中空玻璃完全隔絕。靜謐中只有街上移動著的車輛像一條條發出五光十色的洪流在永不停歇的奔往各自的目的地。這與她每天生活在喧囂的公寓和衛生設施不定期出現毛病的生活環境簡直就是相去甚遠。「哦,我的天,你生活的真是奢侈。」

「晚餐要吃什麼?我們叫外賣吧。」紅肉,牛排,喬月星心想,走了那麼遠的路,此刻,她餓的完全可以生吞那美味的牛肉。 「當自己家就好,坐,我去開瓶酒。」喬月星脫去穿了一整天的平底鞋,說道。

羅莎舒服的躺在佈滿軟墊的沙發上打量著喬月星的住所。 「你就靠寫東西來過日子?」「大部分吧。」喬月星從酒架上選了一瓶紅酒。 「你不是素食主義者吧?」喬月星扭著開瓶器。

「吃完葷再吃素算不算?」羅莎哼了聲。 「好。我們今晚就點牛排。」遞了酒給羅莎,喬月星拿起電話點餐。 

「我付不起賬單。」羅莎聽著喬月星訂著長長的一串餐點說。「別說那樣的話。我買單。」喬月星放下電話後同樣懶懶的蜷縮在沙發上。 「羅莎。我一直在想我需要一個顧問。我想每週付你五百塊來試試。」

羅莎嗆了一口,咳的滿臉通紅的說。「五百塊就為了聽關於接客的技巧?你是生無可戀還是怎麼了?」

「不,我其實想要知道更多細節。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想你告訴我關於其他跟你做同一個行業女人的事。是什麼吸引她們從事這個行業?你們害怕什麼,不害怕什麼?當我問你問題時,我希望你告訴我不加掩飾的答案。」喬月星說的得乾脆利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希望你不要隱瞞。」

羅莎也一反嘻笑,尖銳的問:「你的電視劇需要這些題材?」

喬月星想了很久。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原來的樣子。羅莎手臂上的瘀青讓喬月星感到刺痛。她想,是她造成的。她會找到辦法彌補她。 「是的,一半一半。這好不好?羅莎,我每週付五百塊買下你的時間。你或許可以暫時離開鮑比休息一下。你也可以利用這時間為我的劇本提供一些建議。」

「可以和你談完之後自己再做決定嗎?」

「當然可以。如果你決定要暫時緩解壓力,並且在休息期間需要一個住處,我也可以幫你。」

「為什麼?」

喬月星笑了笑。 「為什麼不呢?」

「那就試試看吧。」心裡有點感動,這跟自己萍水相逢,完全沒義務幫自己的人居然這樣對自己。羅莎把自己極力裝的不在乎的說。

「好。謝謝你沒有立即拒絕我。」喬月星起身拿起筆記簿,筆和錄音機。 「你知道嗎?我和我的編劇同事能做的非常有限。我們缺乏對很多事情的真正了解。你告訴我的內容我們會仔細考慮和篩選。不如讓我先來跟你講講故事的架構吧?」喬月星坐了下來引導著羅莎進入了她複雜而又交織在一起的故事線。羅莎正聽得入迷,突然喬月星的私人電梯門鈴響了。 一邊和羅莎說話,喬月星一邊走過去把公寓的門開了。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張探長?」 

「為什麼不先問問來人是誰再讓人上來呢?」張鈺良問。 「通常我是會問的,但我以為是送餐員。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今晚休息嗎?」 「我其實是上班前經過這,我,呃,我來是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張鈺良望了望公寓,看到了客廳深處的羅莎。 羅莎也看到了張鈺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警察是什麼意思?」喬月星還來不及解釋,羅莎就問道。 

「不。喔,不,你誤會了。」

羅莎已經大步走向門口。 喬月星知道如果讓羅莎走到門口就會永遠失去再見面的機會。 永遠失去跟羅莎傾談的機會。「羅莎。」她抓住對方的手臂。 「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還以為你答應過會遠離那些給你帶麻煩的人。」張鈺良說。 

「不關你的事。她是我的客人。」喬月星仍然抓著羅莎,厲聲對張鈺良說。 然後門鈴又響了。 喬月星從包包裡掏出錢包。 「不好意思,這次應該是送晚餐的來了。」

張鈺良和羅莎互不相讓又懷疑的對視著。 「羅莎,你這次又在搞什麼名堂?」

「沒搞什麼名堂。」羅莎露出一個像鯊魚一樣兇猛的笑容。 「是喬小姐僱我過來的。你的女朋友雇請了我。」

「我什麼時候是她男友了?」張鈺良頓了一下,仔細的看著羅莎淤青了一大塊的手臂。 「鮑比幹的好事?」

「自己不小心撞的。」羅莎偏過臉說。

「當然嘛,一扇門怎能把好端端的一條上臂內側弄成又淤又青的?別跟警察開玩笑,我知道這種傷,唯一的解釋就是你被別人抓傷了。」

他真的在乎耶! 喬月星對他關心羅莎的程度感到既驚有喜。羅莎當然又一次驚呆了,這個看起來冷的凍不死你我賠錢的警察居然在意一個在世界上可有可無的妓女受了傷的手臂。他是瘋了嗎?還是跟那個喬月星一樣生無可戀了?自己對這兩個人來說算得上什麼?他們根本不必關心我。

張鈺良根據經驗知道像鮑比這樣的人渣是怎樣控制他們的旗下頭牌妓女。但他也明白羅莎有她的苦衷。她的處境非常危險,甚至不敢告訴任何人鮑比對她做了什麼。更不用說找警察提訟了。 「下次注意一下,別讓拉圾廢物什麼的再撞到。」

「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兩次。」

張鈺良發現自己握著拳插在口袋裡壓下對鮑比的厭惡。 「喬小姐,我想和你說幾句。關於上次我把你一個人留在車裡的事,我,呃,我應該清楚我把你置於非常危險的處境。」「哦,別婆媽了。你看我點了好多,不就是,餓的時候不可以點餐。夠起碼三個人吃的。你留下來吃點再工作吧?」「哦,不了。我得走了。」 「謝謝你過來。你不需要為任何事情道歉。我也謝謝你對我和對我朋友的關心。不送了。記得在外頭注意安全。」

「我自己的私話,無論是出於我的職業還是工作以外,我都想跟你說聲,我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 「從你口中聽到這些話,是非常令人難忘的字句。謝謝。」她捋了捋髮線。 「我不想你受傷。你不知道你在面對著什麼,或許你以為你知道。」他看著她充滿好奇的眼睛。 「但一切都是外表性的,街上每一天,每一個晚上都發生著一些你無法想像的事情。」她無法反駁,因為她看到他臉上那張警察的嚴肅表情。 

「也許不是你說的那樣可怕。也許我沒有看到你所看到的東西,或者不知道你所知道的東西。也許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和羅莎的友誼…」 

「友誼。」他重複著。

「是的。我對她有種感覺,關於她,我無法向你解釋,探長。你不是女人。我覺得我可以幫助她。請不要告訴我你不相信我能從街頭,從鮑比手中拯救充滿恐懼的她,最重要的是,能把她從現在的處境中拯救出來,這不是個童話故事。」

「我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什麼事?」「別去鮑比的地盤。」喬月星想起了那個銀髮男人,眼神的凶狠。 「好吧,我答應你。可以了嗎?」她看得出他眼裡的懇求是花了多少的心思。 「我想告訴你一些關於安吉茨的事情。張鈺…張探長。」

警察本來帶笑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 「你對安吉茨了解多少?」「從我們走回家的路上羅莎告訴我的。她說安吉茨很高興能和這個傢伙交往。他每週僱她幾次,之後付給她相當多的錢。對她很好,答應給她禮物。事實上,他也給了她一個吊墜。一個金色的心形吊墜,中間有一條裂縫,可以打開的。」

張鈺良的臉目無感情。當他們警方發現安吉茨的時候,她的手上正是纏著一條斷掉的頸鍊,就像第一個受害者身上的一樣。警方刻意向媒體隱瞞了這個細節,以便愚弄兇手相信警方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連環殺手有用的線索。心型吊墜裡的心被從心形吊飾裏拿走了。

「據羅莎說,安吉茨一直戴著它。羅莎還告訴我瑪麗爾也有一個和它一模一樣的。她是另一個受害者,對吧?當羅莎最後一次見到瑪麗爾時,她就戴著它。 」喬月星一邊繼續說一邊問張鈺良。

「就是這些? 」

「還有一些其他的。安吉茨把那個傢伙叫傑克。這個傑克長得像個東方人。她告訴羅莎,這傢伙是個紳士,而且他的…蠻好用的。」喬月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清了清嗓子,但她的眼睛裡充滿了幽默,而不是尷尬。 「我們女人對男人的某些部位都有豐富多彩的說法。」

「明白。」

「安吉茨還告訴羅莎,這個傑克身上有一道疤痕。」「什麼樣的?」「我不知道。她說是他臀部上的一道疤痕。安吉茨告訴羅莎,當她問起疤痕時,他很不高興。就是這些。我是把吊墜的事情一加一後想起來的,這是一個罕見的巧合吧?你認為呢?」

他給了她一個不置可否的微笑,儘管他認為這是幫助破案不可多得的線索。 有點把持不住地,張鈺良說:「可能沒什麼,但我會跟進一下你告訴我的事情。謝謝,喬小姐,幫自己個忙,別告訴羅莎你把這些事情透露給我了。萬一傳了到外頭…」「別擔心,我心軟,但腦子不軟,我知道你在關心我的安全。對了,自從羅莎看到你之後,她覺得你的後邊很帥,但她對警察不感興趣。」說完她做了個鬼臉。

「啊…關於描述身體的的花言巧語…」

聽完這些,他走進電梯。她朝他的背影揮了揮手。

喬月星回到屋裡已看到羅莎叉著腰說道:「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什麼?」

「很難錯過的。」羅莎笑著說,「我覺得那個警察好像對有人有點意思,他可能自以爲沒被看出來,但閱人無數的我覺得他很關心你,只是你沒有留心到而已。」

「什麼?」

「別否認。女人都知道這些事情。」

喬月星抓起酒和牛排一起吞了下去。 「別傻了。我覺得你喝多了。我和他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究竟誰才喝多了。

「嗯哼。如果一個男人像那個警察一樣的跟我說話,我會做兩件事中的一件。」「哪一件?」「我要么坐下來享受,要么就逃命。」喬月星皺著眉頭,放下叉子。 「我喜歡慢慢的拉扯。」「我覺得這取決於誰在扯誰在拉。對於一個警察來說,他是個蠻有趣的警察。」羅莎低頭顧著啃牛排。

「我們可不可以不再討論這人?」喬月星翻了一下白眼。唇邊卻是優美滿滿弧度。

「可以。你是金主。你說討論那些就那些。我是收錢辦事。您看著辦。我只是按吩咐給著你不加掩飾的答案。」

喬月星咕噥了一句,試著吃完她的牛排。「討厭的警察。」她細思極亂了。這警察真的讓她有點慌了手腳的心煩意亂。

https://youtu.be/dC4WWrSXiiM?si=3_Pqs-P9oiOigJk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