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13 15:30:40Tazy 塔
勞倫斯·卜洛克《屠宰場之舞》-深夜於葛洛根酒吧的對談與觸發的那些想法
《屠宰場之舞》一樣是勞倫斯·卜洛克的馬修.史卡德系列,這本書據說是 1992年「愛倫坡獎」年度最佳小說。不過我沒有很介意那個。
在史卡德系列裡,我很喜歡的角色之一是米基.巴魯,他是葛洛根酒吧的擁有者,但事實上他擁有的所有東西都不是登記在他的名下。他有一個綽號是屠夫,在各個酒吧有個傳言,他穿著家傳的屠夫圍裙,殺了一個傢伙後砍下他的頭,裝在保齡球袋子裡,到處給別人看。他跟馬修是在某次案件中認識的,一個是兇徒一個是偵探,卻從此變成很要好的朋友,他們有時會在葛洛根酒吧閒聊到天亮,然後再一起去望彌撒。
第一次看卜洛克的書是《烈酒一滴》,便是以他們在葛洛根酒吧深夜聊天為起點。
在《屠宰場之舞》這本書裡,我最喜歡的段落也是在這樣的夜裡:馬修原本要回旅館睡覺,雙腿卻帶他來到葛洛根酒吧,酒吧的鐵門已拉下一半,室內只剩一盞燈亮著。米基已經預料到馬修會來,便請人煮了一壺咖啡後,將所有人趕回家,自己邊喝威士忌邊等馬修。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直至黎明前夕,米基突然有感而發:
「誒......可是有時候這個玩意兒可以讓你視眼朦朧一陣子,至少它柔化了焦距。」他舉起酒杯,深深的凝視著,「聽人家說,不能用肉眼去觀察日蝕,一定要透過一片燻黑的玻璃保護自己眼睛,直視人生不也挺危險的嗎,難道不用靠這朦朧的玩意兒才能使你在看它的時候更安全一點?」
......
「有一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那兒抱著酒瓶和杯子,靜靜的喝。當時我已經有一點點醉意了,但不是太醉,你瞭解我的意思吧,我凝視著遠方,腦中似乎思索着一些事情但又像是一片空白,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明白。」
「然後會有那麼一刻,我感到一陣清明,好像在那一刻,我能夠洞悉所有的事物,我的思想越過腦際,在那些事物之中翻滾纏繞,一瞬間,我感到它已經與我接近到幾乎可以觸摸的距離,然後—」
他彈了一下手指,「啪,就不見了,......」
馬修曾經是個酒鬼,有時會醉到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家甚至昨夜做了什麼,而在他遇見巴魯時,已經戒酒了。馬修回應著,他在飲酒時也遇過這樣的情形,應該是某種程度的覺醒吧。只是不再喝酒之後,這種覺醒時刻他也遇過。
「......我告訴你,米基,當它發生在你清醒的時候,在你不用那片燻黑的玻璃也能正視它時—」
「你就抓住它了,可是當你快要掌握住它時,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凝視着他的眼睛,「那會令你心碎。」
「不管是清醒還是酒醉,它都會教你心碎不是嗎?」
也許是年紀漸長也許是經歷過一些事情,我想人都有讓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說活下去也許太沈重,其實不過就是活著,生活,還有想辦法讓自己不挨餓。
不挨餓了就想辦法讓自己開心。
但有時我會想著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甚至會疑惑於「時間」這件事;似乎是為了讓自己往前走,有些東西必須先安放在另一個空間——在我尚未能完全直視它時。而那個空間裡,還放置着許多的意識;有些是我想不起來的;有些是不願想起來的。
不願想起來的,即使感受到了還是會讓它像無意義般播放著。
比較令人困惑的是,想不起來的或是似乎快要「得到」的。
曾經在那種似曾相似的時刻,意識們探出一點頭來打招呼,卻在快要接觸到時,瞬間又消逝。而隨即我的腦袋卻自主地轉而面向柴米油鹽醬醋茶。
日復一日。
當這樣累積越來越多並又混雜在一起,總讓我陷入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然後我想也許某種程度,這也是一種逃避。我們仍回到讓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方式。
那些我們可以改變又無力改變的,有一天會以是時候該出現了的姿態出場。我希望它會。
話說,回到生活這件事來看,這兩天我一直在想著,不管怎樣,工作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負責的一件事。前年的一場簡報課裡,福哥曾說當你上台時,就是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不管上場前遭遇什麼事情,那些事情對你的影響都不該傳遞給台下聽眾,因為他們已經花了自己的時間,而那些時間不是用來聽你訴說個人情緒。
這個那個雖然不完全相關但所差不遠矣。
或多或少,我們都希望為自己不甚好的表現多一點理由,但其實不是長久之計。
尤其年度的總結時刻,你根本不會在年度計劃回顧裡的那條未完成的項目下標注:因為分手導致無心上班於是這項計劃沒有達成。
也是這樣的原因,我期許自己盡量不要讓太多私人情緒影響自己的工作。
遇到事情也希望儘快的讓自己的腦袋重回工作崗位。
缺點是 (¬_¬)我懷疑這是造成我不斷夢到公事的元兇...真是太過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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