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聶歧睜開眼睛
慢慢憶起昨晚的情節
餘悸猶存
原來這一切都是長官設計好的
發亮的石塊、光柱和天使塵

佐聶歧接到一宗特別的案件
市鎮的居民暴斃
陳屍在市中心廣場
他的鼻孔跟口腔內膜有大量的黑斑
眼珠微凸充滿血絲
眼角不斷流出眼淚
屍體送到首都
鑑識人員研判
死者吸入過多「褐黴」
中毒身亡

褐黴是快絕跡的一種菌類
長在黑暗的場所
多半聚集在洞穴
或是深山廢棄的城堡
成熟的褐黴有高度趨光性
一受光刺激
便會脫離宿主在空氣中飄蕩
並放出毒素
幾十分鐘後
這些被光線照射的褐黴就相繼死去

吸入這些黴菌
會強促眼淚分泌
聽見看見不存在的東西
失去駕馭方向的能力
有奇異的思維
並且衝動好鬥
若長期暴露其中
便會導致死亡

這個城鎮裡接二連三發生類似的案件
於是佐聶歧
被指派來到這裡調查
接著看見字條遇到長官
進入廢棄神殿
吸入天使塵
而現在躺在市鎮療所的隔離室

他想去見見長官

佐聶歧拿出他的勳章
讓守門仔細鑑定
確實這是風使的紋章
守門核准
療所人員陪同佐聶歧走近冰檯室
冰檯室整齊躺著昨晚的成員
長官的遺體放在靠右牆的最後一個冰檯上
佐聶歧慢慢走近
帶起手套
鑑識長官的屍體
鼻孔跟口腔內膜都有大量的黑斑
眼珠凸出
眼白已被大量血絲佔滿
呈現鮮紅的血色
眼角依然不斷的流出眼淚
種種遺體的特徵
都跟佐聶歧在首都鑑識中心看到的那具屍體一樣
佐聶歧不發一語注視他們

學徒時期
佐聶歧聽說一些上級內部爭鬥
一位念使掌權
必須推舉八名人員
組成行政團結
推舉的過程工於心計
派別鬥爭激烈
長官
就是這鬥爭時期的犧牲品
復仇
或許是長官下半人生的終極目標吧

佐聶歧不禁要哀嘆長官天真
就算風使在這場案件中殉難
念使的政權也不會動搖
八使
只是念使斬除障礙的工具
真的可悲
這整個制度
整個國家都病了

佐聶歧從口袋拿出一張紙
徒手用筆畫上光使的紋章圖樣
雖然它的顏色大小差強人意
佐聶歧將紙對折幾次
放進長官上衣的口袋
手掌搭在長官的左胸膛
默唸禱詞
『此刻之後，
『「光使‧賜‧茄尹狄」，
『便是你的名號。』

隨後
首都派的人到了冰檯室
他們快步走向佐聶歧
佐聶歧背向他們
伸手示意別靠近
並請其他藥療師離開

『跟我們推斷的一樣嗎？』
隔著面罩
傳令官發出模糊的聲音

『嗯，褐黴感染。』
佐聶歧小聲答應

『有人在後指使嗎？』
傳令官繼續問

『不明，
『還要繼續調查。』
佐聶歧低頭

『嗯，知道了。
『敖洛碁大人請你在這安心靜養，
『等一切穩定後再回首都商討。』

『了解。』
佐聶歧簡潔回答
傳令官們迅速走出冰檯室

佐聶歧仍舊目視死去的長官
他很希望現在看到的景象還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