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詩中的「孔子」意象
李白詩中的「孔子」意象
從李白詩中看見孔子,像是李白自己的一種遙想與投射,孔子是李白跨越時空的知己,這種知己情感是李白身為藝術家而非思想家的身分表述。
詩人本質上就是藝術家,但往往會因為創作思想的背景,或者是其他的身分而造成與儒家或是道家思想家混淆。但是最終必須要回歸到詩人的本質來看待李白,或者說是必須要從藝術家身分來談論李白。
何以這麼說?李白之所以能成為中國歷史上閃耀著千年光芒的一顆星,絕非偶然。中國詩人何其多,為何獨有李白一人的魅力從古至今延燒不退?甚至由東到西,跨國界的讓西方世界的詩人也爲他著迷?正是因為李白有種沒有邊際的想像力,一種屬於詩人屬於藝術家的寬闊胸懷。
李白身為一個求仙道的道家人,他煉丹藥他尋訪名山道士,但是這身分限制不了李白的精神世界,他嚮往自然名山壯闊宇宙,但是他同時也懷抱濟世的心願,像是儒者一般入世出仕,入長安進廟堂,用他大鵬之姿眩惑了當朝之世,可以說是他終身為了入世出世如此相對的境界掙扎,也可以說他絲毫不浪費他的生命,全力燃燒讓自己短短六十多年的生命留下足以傳唱千年的傳奇色彩。
而李白是如何運用孔子這個人物意象來吟詠自己的情志?以下就從李白詩中出現的孔子來探究其用意。
「君看我才能,何似魯仲尼?大聖猶不遇,小儒安足悲。」〈書懷贈南陵常贊府〉
李白用大聖來形容孔子,自比小儒,足見李白對孔子是尊敬且嚮往的。
由此既知李白對孔子的尊崇,同時也能感受到李白向孔子看齊之志,常聽人說李白詩狂放,但若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正是因為李白志氣大,才造就自己一番無人能敵的大格局,得以留名千古。然而還必須深究,為何李白會與孔子產生如此深的情感連結?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遊伏桑挂兮左袂。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臨路歌〉
〈臨路歌〉是李白臨終絕響,他在生命的盡頭回顧自己一生,仍是感嘆世上沒有人能為他的死亡哭泣,或許是不夠資格,或許是不夠懂他,正是這深刻的一嘆,點出李白視已故的中國聖人孔子為自己唯一知己的事實,他認為唯有孔子的格局與人生經歷能與他李白相比擬,進而唯有孔子才能了解李白的失意與壯志未酬之憾恨。
「魯國一杯水,難容橫海鱗。仲尼且不敬,況乃尋常人?」〈送魯郡劉長史遷弘農長史〉
「歲晏歸去來,富貴安可求?仲尼七十說,歷聘莫見收。」(〈贈崔郎中宗之〉
這兩首都是李白有感連孔子這種至聖都不被尊敬重用,況乎自己的興嘆。
「時命或大謬,仲尼將奈何?鸞鳳忽覆巢,麒麟不來過。龜山蔽魯國,有斧且無柯。」〈紀南陵題五松山〉藉孔子以季桓子受齊女樂。諫不從。1藉陳孔子的無奈來映照己身憂世無奈之感。
也正是因為孔子終身不受重用的際遇與李白相像,兩人都是有大志天才的人物,卻都不被當時主事者賞識重用。這種生命情境的雷同,讓李白在自己的人生道場上,將孔子視為自己遙望想念的知己。然而這不僅止於處境上的同情共感,更因著與孔子時代相隔,讓李白產生一種無人能懂的孤寂感。
同時,李白也用一種旁觀者嘲諷著自己入人間世道場的不如意,他依舊是用孔子作為自己的代稱: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
廬山是李白隱遁的歸處,也是李白為道教徒入山求道登仙的一個路徑的隱喻,為何在此詩開場就用了孔子意象若按照字面上來看,好似李白以楚國狂人接輿自比,但是依照李白入世志氣之大來看,應該是反諷他自己像是孔丘一般,被人嘲笑而不被理解。2
無論李白詩裡正的或反的提到孔子,多多少少都映襯著李白自身的影子。這是他一個充滿藝術性靈魂的傷口與悲哀,他既無法滿足於單純的求道登仙道教徒身分,更無法只為了當官求仕而成為一名儒者。他或許融合了三教思想於一身,但是最終讓李白發光發亮的,仍舊是李白他自己,一個單純的詩人,一個偉大的藝術家。
只有藝術的光芒可以穿透時間與空間,什麼思想什麼道理,全都會被新起的思想道理給掩蓋,終究成一抹歷史遺跡。而藝術,則是人間世通往天堂的窗口,藉由藝術之光,體察更高世界的片刻顯影。李白詩中的諸多意象他信手拈來渾然天成,孔子這儒家聖哲被李白這藝術之筆綴亮,而李白自身藝術性更躍然紙上,因為他確實跳脫了各家思想學派的限制,而高立所有之上,成為那獨一無二的詩仙李白。
2. 本文認為“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並非是李白自比楚狂,嘲笑孔丘,而是以 孔丘自比,托孔丘以自傷。李白整個人生態度是積極入仕的,和楚狂隱而不仕的消極人生態度不同,李白自稱“楚狂”實是用反照法表現自己政治上找不到出路的痛 苦。李白對孔丘是尊敬的,“鳳歌笑孔丘”中的“笑”也是反照寫法,鬱結著李白一生的辛酸與憤懣,以孔丘相托,笑自己太天真,而感傷於自己。
寫這篇大概要喝點酒比較合適,說不定可以縮成四個小時..:p
眞的為了寫作業白了不少頭髮ㄟ
不過一邊上網聽歌一邊寫作業才會搞到凌晨五點...
哈哈 下次可以考慮喝個酒 搞不好就文思泉湧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