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12 13:53:24向日葵

你問我後悔嗎?不 我很幸運

每個人的學生時期都住著一個忘不了的他。

進入大學的我,就有如井底之蛙探出井,向外開闊牠的視野一樣,對每一件事都充滿著期待,唯獨對愛情,不再有任何想法……

高中新生訓練的第一天,習慣性的觀察班上的每一個人,放眼望去,最後我的目光停留著一個男生身上,長又濃密的睫毛搭配著一雙美的無法形容的眼睛,硬是要形容的話,可能就是炯炯有神中帶著一絲慵懶,接下來的每一節課我無時無刻都會不自覺的開始尋找他的身影,一直到最後一節課,心中卻浮出一個想法:「天啊!他雖然眼睛很美,但是感覺是一個霸道又愛耍流氓的人,還是離遠一點好了。」

不過女生大概就是這樣,明明想遠離但又很想認識,像個小女生一樣,每一次跟他的接觸,心裡就會小小確幸一翻。剛好我當上了數學小老師,也是因為有這個職位,我們的緣分從此開始了。

每節課最後的二十分鐘是我最期待也最快樂的一段小小時光,剛開始的幾天只是簡短的兩三句話

「你幾分?

「八十」

「喔好」

一直到三四天後,他突然開口問我

「你知道我們左手上有一個打針的印記嗎?

「不知道啊!是甚麼?

他一臉認真的回答了我:「菜花」

「ㄛ!真的喔!我今天才知道耶!」,後來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我還到處跟大家分享,結果我好像被大家當大傻瓜一樣,他在旁邊笑到一個不行,我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自從那次開始,每一次到了他的位置都會被鬧,一下是笑我的蝴蝶袖,一下又騙我,常常氣的我坐在他椅子上,結果起來後,他笑著說我把他書包做扁了,這件事讓他笑到畢業還在笑,還有一次登記分數到一半,老師突然要我們起立敬禮,我想往前走,被前面的男生故意擋住,想往後走,又被他給擋住,我只能乖乖的敬禮了,誰知道我腦筋一個歪掉的突然轉過身,看見他的手正要揮下來,好在他及時停止,不然我可能直接傻在那裏了。

「你幹嘛突然轉過來拉」

「阿你是要幹嘛?你又要偷打我了齁!

「對啊!你幹嘛突然轉過來?不就幸好我有停下來」

接下來幾乎每天每節下課我們都混在一起,有一天我坐在他椅子旁邊的地板,靠在他的椅子上,後來變成靠在他腳上,他正在滑手機

「要一起買這件衣服嗎?

「蛤?為什麼?

「算了!沒事」

這時候班上一個女生突然跑到他的右邊,跟我一樣坐在地板,靠在他的腳上,這時候他突然移了移腳

「我的腳只給我女朋友靠」

聽到他說的話,我想都沒想也離開他的腳。

很快的,第一次段考就這樣結束了,上高中,大家都會有一個想法,想著自己考很爛就要轉學去其他高中,當然,他也是其中一個,但是因為自己當時只有他一個比較熟的朋友,於是我一直拜託著他不要轉學,他說他要想想,等到下課再給我答案,下課後他叫我過去

「你不想要我轉學對不對」

「恩 對」

「那去跟老師說我們以後不管怎樣換位置,你都一定要在我旁邊,你來督促我讀書」

「喔 好啊」

於是我們之後每次不管怎麼換,永遠都坐在一起。

第一次換位置,他坐在我的右邊,有一天上課他叫我我都假裝沒聽到,他就拿蠟筆戳我,知道我怕癢,他就一直笑,像是一個抓到別人把柄的小孩一樣,於是我也還手了,結果他自己也怕的很,到最後我們習慣性的只要他偷睡覺或者一直幼稚鬧我,我就會拿蠟筆戳他,而他也開始在我翹腳的時候會打我,像個媽媽一樣的說:「脊椎會歪掉拉」,就這樣度過以後每個上課時間,漸漸的,他養成一個習慣,就是常常騙老師他沒帶課本,故意把椅子拉過來跟我一起看,應該不算認真上課,自從他跟我一起看課本,我的課本時不時就出現一堆他的名字或是他畫的圖,看著看著兩個都會一直笑的很忘我,就連老師走到我們面前我們都不知道,我一直以為自己這次段考準完蛋,結果考了第二名,班導開心的說以後怎樣都讓他坐我旁邊,所以,下一次他還是坐在我旁邊。

這次換到前排搖滾區,但我們的打鬧依舊沒有停止,甚至有另外兩個跟他一樣皮的男生加入我們的戰局,坐在我後面的男生時不時就幫我梳頭髮、綁頭髮,三人有事沒事就開始使眼色,左邊推一下右邊推一下後面推一下,我就像個不倒翁一直倒來倒去的。

禮拜二的課總是最沉重乏味,一直到最後兩節國文課,我終於受不了了,這節課老師要放課前影片給我們看,於是我將桌子往講台推,移出了一個能讓我完全伸展的空位,撲通地馬上坐在地板上,影片開始播放,當然電燈關掉是必備的,於是我開始看著作者介紹,忽然有人跑到我的椅子上來坐,轉過身來看發現是他後,想也沒想,就轉回去繼續看影片,誰知道他突然拍了我一下

「吼!你的頭髮啦!沒事那麼長幹嘛?一直搔到我」,說著說著就把我的馬尾撥到前面,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姿勢處於一個,我坐在他兩腳之間,但是我也沒多想,聽他講完後我那顆愛耍白目的心又蠢蠢欲動,我開始故意用馬尾搔了搔他的腳,誰知道下一秒他兩手分別從我的兩肩上竄了出來,捏了我的肚子,在別人的眼裡我呈現一個被環抱住的樣子,這時他正在追的女生坐在我們旁邊看我們玩,下課時間,我們換回原本的位置,坐回位置後,他一副懶懶地跟我要求著

「幫我拿課本」

「為什麼」

「因為你不幫我拿,我就不上課」

當天晚上,他順利的交到了女朋友。

自從那次開始,每堂課只要我不幫他拿課本,他就會耍脾氣不上課,直到有一天,國文課老師堅持每個人都要有一本書要做筆記,下課時間幫他找好書後,我翻了翻自己的抽屜

「完蛋 不會吧 我忘記帶了」

「在認真找一次,你每次都亂找,每次東西都說不見,結果明明在自己身上」

「以後不幫你找書了,就只知道念念念」

「真的沒有嗎?

「恩 來不及去借 算了」

「給你」,他把他的書丟給我後就去找女朋友一起看,大家都知道他的書在我這,上課時,老師開始巡著每一個人,看誰沒帶課本就要去罰站,一直到他那裡,老師看著他

「為什麼沒帶課本」,這時許多人看著我,包含他,而我用唇語跟他說「還給你,我站」

「我的課本借給其他班的同學了」

「那這就你的不對了,去後面罰站,座號給我」,下課後,我跑去找他

「我去跟老師講好不好」

「沒事,記得你欠我一次」

到了禮拜三,今天有生物課,不知怎麼的,我的腸胃今天特別活耀,我腸胃不好的事幾乎全班都知道,今天特別的痛,我冒著冷汗,一句話都懶得說,他看著我

「怎麼了」

……」,我搖頭

「肚子又痛了?

「恩」

「要去保健室嗎?

「不要」

「那要去廁所嗎?

「不要,等等就好了」,過了幾分鐘

「這樣不行」,講完話他就舉手跟老師說

「老師 他不舒服」,說完後,老師就叫我去廁所,隔了一段時間,我覺得待在廁所一點用都沒有,於是慢慢地走去保健室,這個時間點,班上正緊張著為什麼我還沒回去,於是他跑去女廁裡面一間一間開,叫著我的名字,下課後我回教室,他看著我

「你去哪了」

「保健室阿」

「不用先回來說嗎」

「你今天肚子很痛你會想那麼多嗎」

「恩 沒事就好了」

隔沒多久,段考又來了,但是這次的換位置跟以往不一樣了,我自己跑去跟老師說我們兩個不用坐在一起了,有女朋友的異性,雖然是朋友,但是該對女友的尊重我還是要有,後來,我們的座位直接差超級遠,我坐到前排讀書區,而他,坐到後排搖滾區,原本以為我們這樣應該他的女朋友就能安心一點了,結果每一堂上課,不管老師說了甚麼,他都會大叫我的名字,常常跟老師說自己看不到黑板,跑到前面,把椅子拉到我前面同學的旁邊,結果也都沒有在上課,一下把我的鉛筆盒翻過去,一下在我的手上畫畫,一下又躺在我桌上睡覺,漸漸的,他變成每一節都跑來前面坐,一次班上冷氣開太低,坐在冷氣口又很怕冷的我手又開始變紫色,他看到我手變紫色後

「你是不是又很冷了」

「恩」

「要不要我去跟她拿外套?

「你是不是傻,一個朋友跟女朋友搶外套?

「可是她沒有再用阿」

聽到他說這些話後,我就不理他了,他就繼續玩我的鉛筆盒或者其他東西,終於下課了,有一個女生來跟我說

「你知道你剛剛被瞪嗎」

「真的喔 誰阿」

「女朋友大人」

當天回去我跟他照樣聊天

「我覺得我們該保持距離」

「我們有阿」

「所謂的距離不是只有位置分開,上課一直叫我對你女朋友也是一種傷害,更何況你每節下課都跑來找我不是找她」

「有這麼嚴重嗎?不然我們傳紙條」

「紙條會經過別人的手,你確定這樣部會被誤會嗎?

「不然怎麼辦」

「在學校少點接觸吧!多找女朋友」

「那用手機聊天呢?電話呢?

「能少就少吧,真的有很重要的是再說」

於是我們聊天次數減少了,也沒有再打電話了,這節地理課要上台報告,她跑來找我

「你知道他怎麼了嗎?

?

「他今天很怪,都不怎麼說話」

「他很常這樣吧」

「我問他,他也不說,你知道嗎?

不對,他不跟我說,怎麼會跟你說。

不,如果是你,他應該會主動跟妳說」

「ㄜ 好 我等等去問」

報告完我就走到他位置旁邊,坐在地板

「怎麼了」

「沒事阿」

「你臉上寫你有事」

「我回家跟你說」

「你也要跟你女朋友說,不然他會擔心」

那次過後,我們又開始聊天講電話了,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分班的日子來了,吃謝師宴的時候,我們這桌的食物很快就消光了,於是我到處去串門子,跑到一個朋友旁邊坐下才發現另一邊是他,我夾了一個丸子正要放到嘴巴

「會胖喔 那個熱量很高喔」

……好的」我放下筷子看著碗裡的丸子

「騙你的啦!吃啦」

「不,太胖了」

「快點啦!阿 嘴巴張開」他夾著丸子用在我嘴巴旁邊

「不要」我搖頭

過沒幾分鐘他突然拍我肩膀

「幹嘛」我轉過去看他,他直接把丸子塞進來

到了我們全班要乾杯的時候,他搶走我的飲料

「借我」

「阿你自己不是有,你沒有她也有阿」

「交換,給你,因為我喝膩了」不管我說話就直接拿走了

最後,到了要結束的時間,我把全班都抱了一次,跟她對到眼的時候,他把手張開,說不定因為是最後一天他對我比較好,千萬不可以這樣想,他走過來的時候就從我的頭頂上揮空,一臉我贏了的臉在那邊笑阿笑

「好啊!不要啊!就都不要!」我邊說邊看他,誰知道他突然抱上來,我甚麼反應都沒做好,他就拍拍我的被,再拍我的頭,我推開他

「嚇誰阿」

「大胖子阿哈哈哈」他笑得有夠開心

回到家後,我傳了一段話給他,他等我睡著後也傳了一大段話給我,我很少哭,結果一看完他打的,我的眼淚不停地竄出來,心中開始對他產生了其他情感,但這時的自己一直否定自己,直到暑假中,我遇到了一個怪人,我為了找一個人,用了交友軟體,結果遇到一個很奇怪的男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傳了簡訊給他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了 你又闖禍了嗎」

「那個 我完交友軟體然後遇到一個很奇怪的男生突然就跟我告白,他距離我超近,又知道我的本名,怎麼辦拉我的天」

「誰叫你玩交友軟體」

「就 想找一個人」

「找人為什要用交友軟體,之前是誰不要我玩那些有的沒的,現在又是誰在玩」

「不是,你就別念了,我現在刪掉了,但是我怕他來找我臉書」

「廢話,當然刪掉,你是白癡嗎?就給他找阿」

「找到了怎麼辦」

「找到叫他來密我」

「幹嘛 不要 我不想連你也拖下水」

「相信我」

「謝謝」

「乖 沒事」

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對他,好像真的不事只有朋友的感情了,似乎,有了另一種情感,而我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個人,我開始回想這段時間,我比女朋友更早出現在他身邊,陪伴著他,這都沒錯,但他有了女朋友後,我跟他的距離也沒有因為這樣分開,優點是我們的感情可以持續,缺點是我得存在給了女朋友很大的不安全感,很多時候我當著他們兩個之間的和事佬,很多時候他們因為我的存在而吵架,很多時候我被誤會為他的女朋友,很多時候我總想著要跟他保持距離,但卻都做不到,就這樣偷偷的喜歡了三年,同班的那一年,我們兩個脾氣不好的一起卻都沒有吵架過,我承認自己很任性,我常常耍白目,但他總是不會生我的氣,即使我踩了他的底線,直到分班後,我們吵了四次架,第二次吵得最凶,鬧到最後,有個男的跑叫我不要自作多情了,說不定我在他眼裡根本甚麼都不是,也不知道他會知道那個男生對我說這些話,知道事情的他狂打電話給那個男的,一接起電話就是一串髒話

「你是又知道甚麼了?甚麼叫他自作多情?我甚麼時候說他自作多情了?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我跟你說 她比我女朋友還要了解我很多,明天早上七點,學校對面早餐店,把話講清楚,去叫她回我訊息,因為你那句話,她到現在都不回我」之後為了不要讓他們吵架,我去密他

「我沒事」

「我沒有說你自作多情,從來就不是自作多情,是別人在那邊亂說話」

「知道了,不要去吵架,沒事了」

「好」就這樣我們和好了,但我卻覺得我們間隔了一道牆,那道牆,很隱形卻又很明顯,照常的時不時講電話,照常的每天聊天,卻讓我覺得罪惡感慢慢加深了,開始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卻甚麼事都沒辦法做,只想默默的在他有需要時陪伴著他,回想這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到曾經有個班上同學跟我說過「你知道嗎?有一次他跑去坐你後面的時候,看著你的背影喊女朋友的名字」那個同學問他在幹嘛,他很緊張地拜託他不要告訴女朋友。當我聽到這件事,我不知道該反應些甚麼,我只是笑了笑。

一直到現在,我們偶爾會有聯絡,不實的問問對方最近如何,不實的跟對方抱怨彼此的生活,只差在,沒有了以往的電話,沒有了以往的打鬧,在畢業之前,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生日,他幫我過了,一大早跑去買大蛋糕,中午一群人跑來找我,為我慶祝了重要的生日,中間不斷的跟我說

「蛋糕是我買的喔!我還遲到,就因為幫你買蛋糕,而還有很多草莓」

「那是因為你很喜歡草莓阿」

「被你發現了」

而他的重要生日我卻沒有出席,我問了大家要不要幫他過生日,大家都很快就答應了﹐當天,我沒有出現,我把禮物卡片偷偷請人放在他的位置,幫他慶祝的時候,大家找了找我的身影,是的,我真的沒出現,我就當一個幕後主揪就滿足了,我不出現,因為我希望最重要的一天,能讓他跟一群好朋友還有女朋友一起玩,我不想去打擾,不想去破壞掉氣氛,畢業當天我們一句話都沒說,畢業紀念冊上也沒有出現他的筆跡,就這樣,我的高中生涯結束了,我跟他之間的距離,也開始變遠了,我喜歡他,但我選擇把這個喜歡放在心裡,倘若這個喜歡一旦放在檯面上,不只我受到傷害,對他們更是一種種傷害,一個人的情感害到三個人,我寧願把我的喜歡,一直放在心中最底處。

有人問:「我問你一個問題,妳後會遇見他嗎?

「不後悔,我很幸運,很開心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