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4-16 21:20:12向日葵

這些人,那些年


 

    當時我正值高中,因為家庭的因素而住在學生宿舍,還記得當時因為學測倒數日漸逼近,而每次數學的小考段考都不甚理想,所以在一次的不經意下,讓與我關係頗好的舍監前,脫口而出我想尋求家教的念頭。而因為學校中大部分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所以宿舍裡面也有不少形形色色的家教老師,可是唯一教數學科的,卻只有他。

 

        因為老師們生眾多,而同年級的我們被分配到同一個時段教課,總共有五名同學,在想要認真學習的心態以及身旁坐著兩名女同學的情形下,一上課就有模有樣的不斷舉出問題,不斷尋求解答以及出口,有可能是耍帥耍過頭了,連休息時間到了還要老師提醒,場面頓時變得尷尬,但是「她」卻不但沒有厭惡我,反而輕輕的笑著,告訴我:「來吧!我來告訴你老師上課的習慣。」

       

        不知道為甚麼,這個舉動讓我心中有點動搖。在不斷的問與答中,我一直對著自己洗腦:不可以!你還有女朋友。儘管腦海中念著女朋友,但是在心中的良知與惡魔不斷拔河之下,我承認…良知輸了。而我也在每次的課堂上,偷偷的、悄悄的、慢慢的讓「她」能夠多看我幾眼,甚至是講個話。

 

        而住在隔壁寢室的同學發現到我對她的眼神不對,曾經試著告誡我;老師也有漸漸覺得我倆互動越趨綿密,也曾經試著提醒我;甚至連女朋友都跟我問過:「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而在一次的因緣際會下,我到舍監室去找有關下學期住宿的報表,遇到了「她」,百般震驚下,我輕輕的說了:「阿…嗨!」而舍監應該是有被家教老師告知過,所以很大聲的對著我說:「幹嘛!人家有男朋友了!想追嗎?先去後後後面排隊吧!」這一句晴天霹靂…心中真的很不是滋味,惱羞成怒的我便也吼回去:「誰要把她阿?我也是有女朋友了!」

 

        雖然只是惱羞成怒,卻只見她默默的低下了頭…好像在思索著甚麼…當時我便在心裡想著:不是吧!她不會看出了點甚麼了吧?不會因為這樣而討厭我了吧?心中充滿了問號,卻也掩蓋不住像小孩子般的心境,每次只要有她的出現,我便會產生雀躍的心情,就連做事情也漸漸變得善良。在學校因為一些原因而惡名昭彰的我,開始對著身邊的人有笑容了,也漸漸的不會被自我保護的心境束縛著,更是越來越趨向陽光男孩的方向改變。

 

        常常女朋友打來,都會莫名的覺得煩躁,我知道我這樣是不對的,我知道我是因該開心的,我知道很多很多事情我是不應該做的……,直到某天,她突然拿著驗孕棒來跟我說:「我懷孕了,怎麼辦?」我很緊張,但是甚麼也不能做,花了不少錢帶著她到各大腹產科去做檢查,又花了一大筆錢讓她吃藥、墮胎。做完我像是電到一樣,突然開口就問:「別想騙我這個自然組的,我們甚麼都沒有,為什麼你還能懷孕?」我發現了我一直沒發現的,可能因為證據在眼前,所以一緊張就忘了理性並靜下來思考。「就……。」她是這樣回答我的,雖然還愛著,但是還能有誰有更多更大的耐性,看著自己所愛的人,背著自己封留在外呢?

        我毅然決然的放棄與她的相處,卻也不知怎麼的,同學身邊又多了我的輿論:我讓某某懷孕了,不僅沒出前處理,還跟她分手。我很難過,同時也很生氣,我跑去向「她」訴苦,卻也得到相同的答案。她開始討厭我了,她對我完全改觀了,我就像是一個寄生物一樣,賴在這個大世界裡頭。漸漸的,上家教變得不有趣了,我倆再也沒有交集了,百般失望的我,或許迷失了方向吧,就甚麼東西都不在乎了,可是單就成績卻莫名的不斷往上。

 

我放棄補習了,反正不有趣了;我放棄家教了,反正我的成績也上軌道了;我放棄很多東西了,所以我能有更多的時間自己唸書。直到某天,我才終於能理解:皇天不負苦心人的道理。當時正值暑假,好室友們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內容大約是:「明天、月眉、泳褲、拖鞋。」因為在玩電腦遊戲而不專心聽他講,所以片片斷斷的只有聽到這樣。隔天準備好東西以後,出發囉。

 

我不知道他原來也約了「她」,整個行程,我都茫茫然的,偷看也不是,搭話也不是,我怎麼這麼沒出息阿,為甚麼可以害怕到這種程度?我為什麼會這麼懦弱?誰來幫幫我?而正當我百般煩惱的時候,被我發現的一件事─她不敢玩斷軌,而我可是喜歡的很呢!

 

斷軌,顧名思義是一個有點刺激的遊樂設施,此時我把臉拉下來…輕輕的問了:「走吧!我們去玩斷軌!」,好死不死,她就一眼瞪過來:「好阿!你先進去鬼屋!」鬼屋是我最不喜歡的地方,她居然知道!好吧,為了跟她關係回到以前,硬著頭皮我還是進去了鬼屋,在心臟一陣停止,我不經意的抓住了離我最近的人的手,從頭到尾我一直牽著,也從頭到尾,我都以為那是我好朋友的手,為了在眾人前面保持我的形象,離場以後還是沒有開口提起這件事,而是到後來…

 

為了看清楚「她」在斷軌上的表情,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坐進了「她」旁邊的位置。列車緩緩的啟動了,忽然一把抓起了我的手:「你剛剛牽著我,你也要保護好我!」這事讓我啞口無言直到列車停止在九十度的地方…

 

回過神以後,發現前面讓我能夠放鬆的風景我是一點都沒有看到,風正大,日正烈的軌道上,三、二、一…心中倒數完俯衝下去的瞬間,我不只感受到旁邊的尖叫以及緊抓住的我手,也感受到我人生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我有心臟病。

 

這不得了了,我覺得我暈了,也覺得眼睛張不開了,忽然前方一陣閃光,正當我覺得我要離開人間的時候,一個聲音,遠遠的,叫著我:「下車了拉,你真的很厲害耶,連聲尖叫都沒有。」下了遊樂設施,旁邊的櫃台上有剛剛俯衝結束時的照片,我的淡定表情,其實只是我心臟突然停止跳動的產物。

 

正當眾人依然誇獎的我的表現時,只有「她」看出了我的驚慌,只見她淡淡的、輕輕的問我:「是不是不舒服?」為了面子,我還是跟他說:「沒有啦!是因為你剛剛突然牽我!」做了個鬼臉,便跑去廁所大吐特吐。

 

大概進入園區一個小時了,大部分都是小朋友的玩意兒,所以大叫也就往水上樂園前進。入場後沒有多久,大家都換好了泳裝,準備去「大海嘯」的地方,挑戰權威。「她」不會游泳,但是沒有講出來,直到大家穿上救生衣,都已經遊向最深的地方的時候,她抓住我,並且悄悄的在我耳邊告訴我:「我不會游泳喔,保護我。」哪有這種事?天底下哪有出來玩還要身兼保鑣的?不過…我卻又因為面子,放下了身段:「好啦!不要離我太遠囉!」。

 

司令台上,廣播開始倒數,前面醞釀機器的小浪,此起彼落,一個閃神,她又離我而去了。這時候大浪來了,我回頭沒有看見「她」,但是浪實在太大了,我無暇分心,就算會游泳,在這場面完全沒有意義,只能任由強力的水,帶著你到處漂流,我看見她了,但是是在池區的另外一頭,趁著第二波還沒有來,我趕緊用盡全力朝她邁進,而她,也看見我了,一直向我揮手,不過吃力的事,要維持速度還要把手伸向前面,所以拖了一點時間,剛抓住她,我想也沒想,拉過來緊緊抱住。這浪一沖,還在混亂中的她,緊緊的抓的我的背,像是深怕受傷的小朋友一樣,就這樣,我們一直抱著,直到第三次大海嘯結束。

 

再來的時光,我因為都在回憶當下抱著她的畫面,所以沒甚麼專心在玩水,直到大家都打道回府了,而我跟她是唯一住在東海附近的同學,搭著公車,坐臥在旁的她,睡著了,睡意也漸漸侵蝕了我的大腦。就這樣,精彩的一天,此時落幕…。

 

再來的家教課,我們一如往常的談天說地,我也慢慢的了解到,她男朋友是我們的學長,而今年也已經畢業了…。

 

一個學期的結束,寒假也到了,家教課卻不因寒假影響,照常上課。我們與老師約在附近的速食店,每每我跟「她」都是最早到的,因為可以多點時間聊天,常常在看社交網站的她,也不斷的看到她男朋友的動態,昨天去哪玩,今天又跟誰出去,而她也常常問我:「他都有時間出去玩,為什麼沒有時間來找我?」我只是淡淡的回答:「我哪會知道。」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了她朋友的動態:一個女生挽著他。這誰受的了?所以我馬上告訴她:「這樣你都受的了喔?」她也只是笑笑的回答:「誰知道?」日子一久,她男朋友的膽子不知道是大起來了,還是已經不把她放眼裡了,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不僅又是跟哪個女生出去,連下面的留言也是愛來愛去的,我都看在眼裡,也都不表示意見,直到暑假前…

 

他們分手了,而「她」卻每個晚上都打給我,「哭」給我聽。相信我當時一定比她難過,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還要聽著她為其他男人難過。持續了七天吧,她終於情緒上穩定了一點,能夠開口讓我逗逗她,也能夠表達她對她的感受。

 

從我們之間的談話,我知道了她是一個很好安慰的人,常常看到社交網路上她男朋友得動態,就馬上打過去問個究竟,而她男朋友也告訴她,他們只是朋友,只是因為拍照以及女生強烈的要求,所以答應拍那些照,也不是因為要劈腿甚麼的。「她」都選擇原諒,也不再追究,也不再提起,直到像是吹爆的河豚,一發不可收拾了,男生居然毅然決然決定分手,也表示因為她最近跟我走的很近,還是持續的、不斷的,他也很生氣。

 

後來的每一天,她都打電話來給我,直到暑假中間,她突然一通電話給我,問我同不同意「她」跟「他」繼續當朋友,我也只是笑笑:「你要就去阿,不要受傷了喔!」我已經不敢設想未來會發生的事了,去遊樂園已經過了一年,我也不太記得當初牽著她的感動了,正當我想放棄的同時,「她」的電話,又再次響起…。

 

又是哭腔,她說:「他不要跟我再有連絡了,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一年前你曾經抱過我。」一聲巨響再我耳邊響起,原來是我害了他們?我是罪魁禍首?是我讓「她」變得不幸福了?是我?是我?

 

在混亂中,虛度了一個周末,我想了很多,也做了莫大的決定,我要跟「她」在一起,也要還給她應有的幸福。這雖然只是一個藉口,也讓我開始有大膽的作為,帶著她到處去兜風,陪著她去各種百貨公司逛街,跟著她到郊外踏青……,漸漸的占據她的世界,讓她眼中只有我,讓她覺得只有我會對她好,讓她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

 

對於她的內心瞭若指掌的我,做甚麼事情會讓她開心,做甚麼事情會讓她不開心,一清二楚,當然只挑她會開心的去做,她會不開心的就不要做或是躲遠遠的不讓她看到,這中間不斷的給她暗示:「我們在一起吧!」直到最後已經想放棄的我,在不經意的隨口說出:「我們在一起吧!」她只是淡淡的回覆:「好啦!在一起就在一起嘛!」我醒了,我真的完完全全的醒了,當時記得是深夜,彼此瘋言亂語,笑罵聲不斷,沒想到我的隨口不經意,卻讓她同意我們的交往,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

 

「齁!原本要在聖誕節順便一起送你的,當做聖誕節禮物的,你害我現在又要想要送你甚麼了啦!」這是她答應我以後的第一句話。有夠沒誠意但是也罷,我要給她幸福,這是我的最後希望。希望我能做到…

 

日子久了,還記得剛在一起的時候亞洲大學才剛開學,而現在跟我一起坐在教室裡面的她,則是我們幸福的象徵,在一起的過程中,雖然時不時為了點小事爭吵,不過無傷大雅,因為我們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充分的瞭解了彼此的心,也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感情。

 

我承認,我曾經劈腿,而她也承認,要不是因為她怕受更嚴重的傷而不敢再繼續她的上一段感情,也不會選擇分手,也不會選擇跟我再一起。我們相愛,因為不間斷的陪伴;我們相愛,因為放不下對方更放不下深愛著的心。

 

脆笛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