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17 03:36:15sugarcubes

《遊園地》(Ground Walk)

昨天晚上精神不錯,重看一次遊園地。託D幫我到晶晶買的,還附贈一張(被D壓扁了的)海報,上頭是ann marie和fiann穿白色無袖背心,兩個人都穿得踢磨踢樣的。呵。

第一次看是在老大家,影展前先讓義工們看過片子。
看完時覺得和《愛在黎明破曉時(&日落巴黎時)》的感覺很相近,想起茱莉蝶兒和伊森霍克漫步在街頭的情景。
甚至還將兩片的劇情搞混。
難怪我昨天看完片子坐在馬桶上尿尿,心裡邊想著,電影壓成光碟之後,導演就把某些鏡頭剪掉了嗎?為什麼沒有她們坐在露天咖啡座時,一名穿著類似吉普賽女郎的人走過來幫她們看手相呢?為什麼哩?
直到現在才將腦海裡混雜一塊的兩者分開。
露天咖啡座和吉普賽女郎的場景是在巴黎,香港這邊是在室內咖啡廳,而且還意外讓色色的ann幻想那位迎面走來的女子要邀請她們玩3P呢。這一段異想天開很有趣。
也許我太喜歡這兩部(應該說三部)電影,不自覺在腦中擷取片段東拼西湊的。

也因為過於著迷兩個人的單純世界了,像娃娃用孩子氣的聲音好奇地唱著:(彷彿)時間跟他們沒關係。單純地走路、聊天、坐車、吃飯、聊天、走路,在每一個街角的轉彎處遇見不一樣的人和不一樣的風景,每穿越一條窄巷,兩個人的距離又靠近了一些。

Ann和Fiann約定以「遊客」的身份認識香港,無關乎假裝與角色扮演,在兩顆心跳動的頻率漸漸疊合時,那種跨越虎度門、拋棄我自己的約定,早就不需刻意遵守了。跨過虎度門,原本是ann在機場開的小玩笑,在粵劇的舞台上,這道虛擬的門象徵著真實與戲劇的界線,戲子要能轉換角色,一踏出界線就認真活在戲劇裡,將現實與虛擬一刀兩斷。

先小小的岔開話題。
因為片中提到「虎度門」的緣故,看了這部電影。
蕭芳芳飾演的文武生冷劍心,一直也敬業地遵從虎度門原則,直到在後台看見自己多年不見的兒子坐在觀眾席上,想起自己答應過朋友不相認,上場之前幾乎忘記扮演的是什麼角色。這回冷劍心沒辦法專注在戲中的角色了,那場戲她扮演的是尋找娘親的兒子。見到親娘時,冷劍心的眼淚沿著上妝的雙頰往下滑,此時的投射再強烈也不過了,冷劍心跪在娘的面前,卻多希望台下的兒子就是自己,而自己是迎接兒子的(真正的)娘親。她的兩行清淚讓觀眾感動。
觀眾們以為是演戲卻不是。

回到遊園地的香港一日遊,旁白是ann的聲音,她就像是充滿活力、幻想和熱情的孩子,在機場自動門(虎度門)開關的一剎那,只見她舉起雙手引電影對白:上天讓兩人相遇必有巨變。兩人雙腳跨越的同時,也跨進了一段像戲卻又不是,似夢非夢的真實裡。
自以為熟悉的世界,在和陌生人建立關係時,在談戀愛時,是扮演,也是從未被搬上台面的那個我現身的時候。從小時候怕警察怕鬼怕媽媽開始,彷彿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我們能把自己傾吐的那麼乾淨。有這麼大的勇氣回想與嘲謔自己的故事。有對話才存在的故事,由對話開啟或是重新建構的一段段回憶。

茱莉蝶兒對有意搭乘塞納河觀光船的伊森說:只有「遊客」才會坐這種船。
但他們坐上觀光船之後,茱莉卻驚嘆道,我一直不曉得「原來」塞納河這麼美。不管是ann眼中香港的豐富顏色或茱莉驚嘆的塞納河,就在認識新朋友之後,我們才懂得用另一個角度看世界,用自己的靈魂和一具看似不相干的靈魂相互衝撞。一個人的時候,永遠也不會顧慮,什麼時候該牽她的手,該怎麼牽,像鏡頭裡怎麼假裝不經意想勾著fiann任何一根手指頭的ann。一個人的時候,不會有「啊,這麼剛好你也喜歡這首歌」的驚喜,和兩人靠在電話聽筒的兩端,找尋最短距離的渴望。

片末導演還是讓兩位女主角碰撞一天下來的疲憊身軀,因為她們的熱情才剛點燃吧。呵呵。只有這麼一兩分鐘是肉體交纏的,那種嘴唇吻上嘴唇,身體摩擦著身體的慾望,也許有些人覺得有沒有床戲都無所謂了,不過既然無所謂,沒有性就可惜了美好的肉體。

導演應是相信緣分的,相信美麗的相遇。
片末ann回想道,兩人在三年前的機場早已碰面擦身而過,只是庸庸碌碌的城市空間裡,誰遇到誰,誰真正記得陌生人的面孔?愛情萌芽的階段,當兩人慢慢熱絡的時候,總會刻意回想任何一個彼此最靠近的時間點,「你畢業的時候剛好我失業」,或者「我那時搞不好天天從你家門前經過」等等捏造(或確有其事)的記憶。因為真實記不得了,假裝有這回事變得美好。變得可以將我們相扣連在同一個世界裡。

睡一覺醒來fiann問,過了虎度門,我們還可以手牽手嗎?
Ann回答說,想牽就牽吧。
經過一天一夜城市旅遊的小小結局,是我認為導演浪漫樂觀的地方,幸好不是遊園、驚夢那般需要焦慮晃出花園的同時也代表夢醒,走回虎度門之後代表回歸現實。幸好我們終究是演活自己,而不是愛情舞台上的那個理想角色。

《遊園地》的英文片名是”Ground Walk”,走路和散步應是認識世界和談戀愛的浪漫方式吧,只有這個時候,紛紛擾擾的現實對我們的干擾最小、最不值得計較。相信時間可以靜止在我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