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睡了噢？)

旅人開始打包一些
可以稱作歡樂的器物

(他門甸甸的腦袋瓜兒壓著
一些老是在夢裡重複的：
譬如捲起成疊的書信，又譬如
不停地在無人的長廊裡追逐
或者是，常常停佇等一場欲來的大雪
有天使以槍抵住腦袋
把陰戶製成一枚炸彈)

匐在岸邊，潮濕的日子
以為長出了鰭而沾沾
但並不是那樣自喜呢
包袱在旅人身上，蜷成泳圈的模樣
歡樂嘎嘎地響著
彷若將要竄出，而日子如此潮溼啊
旅人這才驚覺缺乏游泳能力(泳圈----
真的存在嗎？)

旅人聽見遠方遞來的雜音
像是一些尖銳的工具
試圖敲開他

(他們都睡了噢？)

那麼，把雙腳輕輕地折起吧！
沿縫對折、再對折
骨骼總是那樣不聽話地蔓延
架成了一雙翅

(是的，他們都睡了
沉沉地睡著酣著
沒有人願意掀開他厚重的眼蓋
僅管那些在晝日存在的
在夜晚卻不停地後退)

你乘著暖氣，輕輕地
長袖捲起了一些雜音

(旅人，你說
這城市都是死人，滿坑的死人
可惜的是
你還沒學會吃人)

旅人朝著塞滿屍塊的
城市，空投
ㄒㄨ、ㄒㄨ、地
一些咆哮遂奏起樂來







200407
pic/Agustín Lazo / Robo al Banco / ca. 1930 - 1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