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一齣戲卷一123：昔我往矣，惜我往矣

　　莉：卿，我跟你說！你對我說推心置腹那句話，我聽了很感動，很知心！你對黃昏呢，是心誠則靈，對我呢，是推心置腹到底！所以，你今天帶我來這兒！
　　我：莉，其實我帶妳來這兒，是來向老家與黃昏，道別的！所以，我來之前是百感交集，感慨萬千的！
　　莉問：為何是說來道別呢？
　　我：因為我不知以後，我還能不能回來這兒過年？而妳，也不在台灣了，我也找不到酒后與我同來此地了！老家這兒，黃昏與妳，都是我年少時光裡，最純真的墨底！但我再回來這兒，可能是幾年之後了！那時，我已不再年少了！我如果之前讀萬卷書，以後，我就暫時要去行萬里路了！

　　莉凝望著我後道：是呀！親愛的酒王，說的沒錯！剛剛你提到黃昏鍾愛的詩詞，那你呢，你都看詩經想念她！酒后把雙手放在酒王臉頰上，撒嬌地對酒王說，可以對我說說你看的詩經嗎？　
　　我：嗯，酒后撒嬌真是甜死人，好，什麼都對妳說！詩經關注現實、抒發現實生活觸發的真情實感，這種創作態度，使其具有強烈深厚的藝術魅力，是現實主義文學的第一座里程碑。《詩經·國風》是現實主義詩歌的源頭，可以看到奴隸們血淚斑斑的生活，也可以感悟被剝削者階級意識的覺醒，憤懣的奴隸向不勞而獲的統治階級大膽地提出正義質問。有的詩中還描寫勞動者對統治階級直接展開鬥爭，以便取得生存的權利。而在詩經六義中，風、雅、頌是屬於《詩經》的文體分類，賦、比、興雖沒有說明。但我認為，風雅頌是詩之體，賦比興則是詩之用；意思是前者是詩的體裁，後者是詩的寫法。賦、比、興的運用，既是詩經藝術特徵的重要標誌，也開啟了中國古代詩歌創作的基本手法。關於賦、比、興的意義，歷來說法眾多。簡言之，賦就是鋪陳直敘，即詩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關的事物平鋪直敘地表達出來。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詩人有本事或情感，借一個事物來作比喻。興則是觸物興詞，以客觀事物觸發了詩人的情感，引起詩人歌唱，所以大多在詩歌的發端。賦、比、興三種手法，在詩歌創作中，往往交相使用，共同創造了詩歌的藝術形象，抒發了詩人的心靈與情感。這些，就是詩經的結構！

　　莉：酒王說的對！春秋戰國那個大時代，是很活潑很輝煌，也很動盪的時代！
　　我笑道：在幾千年以前，那時的人們早已在周遊列國了，還不用帶護照呢！還有呀，那時是冷兵器時代，大家出門都帶著劍，一下子打打殺殺就死了，出門還都是帶著兇器，那不是每個人都是罪犯，犯了槍炮彈藥刀械管制條例！可是，那個時代就是那樣呀！戰爭也很頻繁，所以戰士的袍澤之情，以及愛情也都是很真摯與純樸！還有還有呀，階級鬥爭也很早就開始了，貴族與奴隸間的現實爭執，百家爭鳴，很光輝璀璨的先秦時代！但是在之後，秦漢老百姓又變呆了，因為先有焚書坑儒，後有獨尊儒術，那不是與一黨獨大無異嗎？所以，我覺得古人也是很有趣的。而且，在很久以前就有那麼個春秋戰國，極活潑生動的大時代！可是，我還是覺得，為什麼要逼別人與你過一樣的生活方式呢？如果他活得好好地，為什麼要逼別人與你一樣呢？只不過，還是有些人的審美觀過於狹隘，於是詩三千，就變成了詩三百，還為自己找了個美好的理由，叫作思無邪！

　　莉問：是誰那麼壞呀？刪了那麼多的詩，那詩后不就心痛死了！
　　我大笑道：還會有誰呀？那個人，他不愛靡靡之音，覺得那其他的都是靡靡之音，於是大刀一揮，變成了詩三百了呀！司馬遷還是證人呢！《詩經》由春秋各國流傳的詩歌彙集編撰而成。包括風、雅、頌。風是民歌；雅是周王室的宮廷樂歌；頌是祭祀宗廟的舞曲歌辭。古人不會記樂譜，所以只有歌詞流傳下來了，樂曲就失傳了。司馬遷在《孔子世家》中的說法，「古者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於禮義」。就是說，原本流傳的古詩有三千多首，經孔子整理刪訂，去掉重複的，刪去不合禮義的詩歌，就只剩下300多首。約為原有的一成。其實獨奏有獨奏之美，合奏與交響各有各的美！百家爭鳴也各有的好，何必執著於一家之言呢？變成詩三百，就好比呢，學古典樂的音樂老師不愛搖滾樂，把搖滾樂都給殺了！孔子自己也承認了呀，他在論語為政篇認罪了，他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所以我說，我寫情詩給黃昏哪能只有一個樣子呢，那樣她會覺得無聊，酒后，妳說對吧？我即使喝著酒聽著靡靡之音，依然思無邪地，寫詩給茉，寫情書給莉，那才是真正的思無邪呢！詩不止是文字，也可以是生活與心靈呀！那人就是不懂詩！

　　莉甜笑道：就是！酒王也是獨樹一幟，各種樣子都有，隨酒王高興！信紙酒后提供！今天在這小木屋黃昏故地，酒王終於說了比較深的詩后了！不枉，我陪你在此新春對酌！
　　我：那是，是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酒后就像酒一般，入我心入我衷腸，令我如此推心置腹！酒后就是推心置腹的代名詞！我想聽酒后唱，秦風蒹葭的在水一方給我聽！

在水一方 原唱：江蕾 1975（詩經國風秦風蒹葭篇）
古箏版：https://youtu.be/yFfkdszx-gc
提琴版：https://youtu.be/8fJcNvxf7Qs

　　莉：有沒有對你很好，好到爆呀？你老愛說這個爆，那個爆，你有那麼容易爆嗎？我看都沒有呀！你只是愛耍嘴皮子！
　　我：哪沒有？我很容易爆呢！溫度可高呢！不信，酒后妳用妳那好冷的小手，來握我的手看看！
　　莉：你手溫很高，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呀！我的手早就在你的手裡了，我是酒后嘛！可是，我好奇，你是以怎樣的心境看詩經的呢？那書不是都是很古文的詩嗎？
　　我：詩經裡說，獨寐寤言，永矢弗諼（語出詩經，衛風，考盤）。而黃昏姑娘的夕陽先生，對黃昏的知己心境，一如曾國藩曾說過的：一息尚存，永矢弗諼（註）。自黃昏詩后消逝後，詩經我就開始看得很懂了！
　　莉凝眼問：永矢弗諼？
　　我：簡言之，永誓不忘！我以前看書時，常常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深入其境與反思，心想，為何要那樣寫？但人若是未有那經歷，又怎能體會書中所言？
　　莉嘆道：你們倆的交情與感情，真的好到難以想像？
　　我笑問：是兩個人嗎？她雙子O，我雙子A，她小我一歲但生日同一天，應該是四個人一起玩才對！剛好一桌，也不會三缺一呀！比伯牙子期還要經典，他們倆只能打二人橋牌，但是他們不打橋牌，他們彈琴！

　　莉笑問：可是，我看酒王思念詩后，越思念，詩詞功力越精深，那酒王繼續這樣修煉下去，功力會到怎樣的地步呀？
　　我：酒后，妳實在是太抬舉我了！什麼功力？東坡先生不是說過厚積薄發，那咱們就來厚積薄發一下呀！我也只有在寫給酒后的信裡，偶爾發一下呀，算是呢，能量釋放，氣象局在地震後最愛說的官方語言！

註：

《考盤》，《詩經·衛風》的一首。為先秦時代衛地漢族民歌。全詩三章，每章四句。全詩吟詠隱士的形象，用復沓方式，說明其生活在水湄山間的暢快自由，抒發了對隱士的讚美。 

《考盤》描寫一位在山澗結廬獨居的人，自得其樂的意趣，而且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不欲與人道，無言與人道。詩以山澗小屋與獨居的人心境對照，木屋雖小，只感覺天地之寬。環境之美，留戀不出，尤其是"獨寐寤言"的勾勒，全在自我的天地之中，獨自一人睡，獨自一人醒，獨一個人說話，早已是恍然忘世，突顯出一個鮮明生動的隱者形象，有人說這是隱逸詩之宗。作筆的簡練，選項取的鏡頭之典型，人物是呼之欲出，境之耐人尋，確有妙處。

　　莉問：卿，我問你喔！我曾在想，如果萬一你也突然不見了，那我應該也會同你這般難過，難過到不知所以，不知所措！
　　我：這個我也想過喔！我以前就想，爺爺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但偶爾還會夢到他，但在夢裡卻與現實生活感覺又很有很大的不同！因為，感覺知道是在作夢！但是現實生活，好像又是更長的夢而已！
　　莉笑道：這個我知道，東坡好像有寫過！
　　我：住在杭州的那兩位詩人都寫過呀，一個是白居易，另一個是蘇東坡！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是白居易寫的(唐，白居易長恨歌）。但茫茫皆不見這句，卻又使我想起東坡寫的江城子，十年生死倆茫茫一詞。

　　莉驚嘆道：酒王，你今天在這黃昏小木屋裡，是專門帶酒后來這兒談詩論詞話詩后的呀？酒中冒出這麼多的詩詞？我只記得幾首有名的，都是書寫美女的，像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有呀，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那有描寫男子的詩嗎？
　　我笑道：當然有呀！無所不包，那是一部社會文學的藝術記錄，會成為經典，當然是有他的道理，文學是生活的反映，而生活又具有社會歷史特徵。研究詩經，要注意產生當時的歷史社會基礎，那樣才叫做人文素養的反射。描寫美男子的在淇奧篇！淇奧是詩經中的一首讚美男子形象的詩歌，但主要是寫有文采的君子。採用借物興比的寫作方法，每章均以「綠竹」起筆，借綠竹的繁茂、青翠、挺拔來贊美比喻君子的德行，像竹子虛心中空有節，清奇典雅，開創以竹喻人之先河。

　　莉笑道：哇，酒王，果然是詩后說的，黃昏有畫意，夕陽有詩情，又見炊煙那首歌唱的！卿，我問你喔，你是不是唸了兩次高二，那兩年都躲在小閣樓書房裡，當文學院中文系的跳級生呀？偷偷看你老學究帶回來的中文系書，偷偷練功，邊看邊想詩后呢？還偷喝酒偷看！
　　我：是那樣沒錯，反正心很閒，時間也很多，那兩年再也不用忙她了！就偷喝酒看詩詞想她呀！酒后，我跟妳說，我還偷偷手抄了一小本詩經，因為那些詩都很短，就埋在後山那株茉莉花土下。所以說呢，那株茉莉花，應該有受到詩經宣紙的滋潤！
　　莉紅著眼嘆道：果然很知己！我就覺得不只是就在今夜那首歌而已呀！
　　我：我可以為她作任何事呀？做牛作馬都行！

　　莉大笑：有呀，是她的水牛也是她的野馬，果然是匹很愛詩后的超級野馬酒王！野到任誰也拉不動，管不了，只有最聰慧的詩后管得了！
　　我：胡說，酒后也管得了呀！就我乾唇，入我裂喉，潤我深心，沁我肝腸，披肝瀝膽，催動詩意，揮就筆力，唯獨酒后！
　　莉笑道：酒王開始有詩興了，說話都四字一句，你也在信裡淺淺地表演過！詩后說你呢，命真好！自小就出生在北海岸的詩境裡，高一時遇到詩后，升高四時遇到酒后！然後，因為想念詩后，把學校的書都亂唸，還自然地在酒中，當了中文系的跳級生，偏偏酒力驚人，喝都喝不醉，都沉浸地醉在想念詩后的詩經裡！結果，筆力也十分驚人，這個只有酒后知悉，因為寫了那篇演講稿與一大堆情書，酒王的情書都是寫給酒后的！然後在詩酒之中，腦子裡有一大堆酒歌，那以後萬一遇到歌后怎麼辦？這樣不就詩酒歌都湊齊了嗎？

　　我大笑道：若真是遇到，那歌后的酒歌就唱不完了！我一定會被她的歌聲感動到，不知該怎麼辦？然後呢，我一定會讓她唱很多酒詩歌的！我就寫酒詩給她！寫在她手心裡！說到作到！
　　莉問：即興寫嗎？
　　我：我也不知道！能寫就寫，管它的！
　　莉問：酒王我問你喔，那詩后以前有對你提過詩經嗎？不然，你為什麼看詩經想念她呢？
　　我：有呀！她曾在很吵的火車上，在我耳邊提到過，她很喜歡詩經裡寫的情詩，但是不多！因為那詩裡有不少是戰場的離別場景，可是也有一些感情抒發得極美！

　　莉問：哪一篇呢？
　　我：那篇其實寫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征夫歸鄉之情！但出自小雅，所以是宮廷中的樂曲。前面的鋪陳都是戰場的畫面，但最後的戍卒返鄉，卻寫得真摯感人！以七言詩簡而言之，那即是：昔我往矣楊柳依，今我來思雨雪霏。老來還鄉卻遲疑，只因內心多傷悲！我在黃昏耳邊隨口說給她聽，她當時聽得一愣一愣地，卻笑得很甜！
　　莉：那原句是怎樣的呢？
　　我：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附註)。這句，其實已經寫了一整年的時光了！透過兩個場景，一個楊柳依依，春天的場景，另一個雨雪霏霏，冬天的場景，描寫征夫返鄉情感的起伏旖旎和波瀾壯闊。但下一面那一句，我一看到時，就想起當年當時，聊這首詩的回憶，我就胸口鬱悶了，得喝一口酒！
　　莉：親愛的，卿，來喝它一大口！我想聽後面那句！酒后給你力氣，還有呼吸！
　　我：好，喝它一口！後面那句是：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莉：來，親愛的，給你秀秀！我懂！我陪你道別！那詩后那時，還有說些什麼呢？
　　
　　我：有呀！她說，她非常喜歡這篇的起筆，昔我往矣！而我想到這兒，我學袁枚寫的祭妹文，我第一次寫祭文給她，開頭即是：昔我往矣，惜我往矣。

Solo 2021.12.17 丑時筆

附註：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語出詩經小雅采薇

采薇
https://youtu.be/lTdumGJF9oo


～水飄達觀～ （20020401杭州西湖夜系列詩酒筆）

節錄四言詩部份：

水之纖濃 

微光與瞳
采采弱水
乘夢愈深 
盼愈無繫　　 

水之沉著 

鴻雁未歸
翻湧遠行 
然而晚風
已抹明月

水之精神 

欲來不盡 
欲卻無窮 
濃酒一樽 
唱風唱月 

水之漱野 

情之所至 
天縱牧笛 
悄然入心 
未覺入夜 

水之超詣 

非我此生 
非我此身 
飛我此聲 
飛我此深 

水之飄逸 

白駒孤蓬 
忽聞橋笛 
泛心無垠
引引成舟

以詩解詩～ 

初始部：（五篇序篇）

水上問波．水中問行．水琴問情．水的前世今生訴衷曲 
水的輪迴言緣之自然 

水之細說部： （共24篇系列短詩）
雄渾具底色．沖淡懷悠情．纖濃無不盡．沉著寄相思 
高古非崎嶇．典雅書寄語．洗鍊意陳情．勁健力堅持 
綺麗羞妝扮．自然渾天成．含蓄藏深情．豪放別有天 
精神無不到．縝密自溫柔．漱野長留連．清奇迎剎那 
委曲畫眉頭．實境言有情．悲慨對天涯．形容還真跡
超詣出天機．飄逸若仙遊．曠達愁解愁．流動暢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