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一齣戲卷一73：雨聲斷雨聲續，小妹之歌

　　我問：莉，妳覺得那情歌如何？
　　莉：我覺得那些歌裡，有酒王想說的話！
　　我微笑道：是的，不過，我覺得大多數的情歌都很噁心，都很灑狗血，都沒有那樣深得我心！唱那些情呀，愛呀，我聽得懂卻聽得不是很慣！夜已深了，將近晚上十二點了，我這邊窗外都是雨聲！我覺得很好！我覺得情歌應該要像雨聲那般動人，無論如何高亢或低沉，吶喊或吟詠，雨的任何聲響都不是人間的雜音，像深夜裡的聲音那般純粹，那樣真摯的傾訴與傾聽，如此慷慨激昂與悲切，才是好的情歌或情詩，那正是我的審美觀與詩觀！我記得我上小學時，小堂妹她剛出生不久，那時，我常跑上樓看她這個仙女小寶寶，大約在我唸小學三四年級，她就生病了！然後我姐姐們都唸國中或高中，哥哥是唸大學去了，平常全家一二樓，最早回到家的是我！那時，爸爸媽媽要外出作工，樓上的叔叔嬸嬸要去報關行忙工作，所以我一放學第一件事，是上樓是看小妹有沒有乖乖？

　　莉問：喔？你小學時放學第一件事，是上樓看小妹？她會不乖嗎？
　　我笑道：會呀！嬸嬸跟我說，她的智力永遠是兩歲小女孩，有時冬天時，嬸嬸上午出門前幫她穿的鞋子襪子，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掙脫，會光著腳丫子坐在那台特製的大娃娃車，在冷冰冰的地板滑來滑去！我記得以前，嬸嬸都會交待我，放學一回家就要上樓看一下小妹，我常上樓幫她穿襪子與鞋子！那時她已五歲多了！我記得嬸嬸當時問我，妹妹現在表情這樣奇形怪狀，我會不會怕？我說，不怕，她永遠都是我的仙女小妹，是個天使！然後嬸嬸就摸摸我的頭說，那你放學後要幫忙我照顧她喔！
　　莉：她來人間受苦的，幸好沒有受苦很久！

　　我：我記得我小三至小六時，放學有很多時間是在陪小妹，照顧小妹！有時，我放學時是在二樓客廳寫功課，因為我住的小閣樓就在樓上，但她似乎與我很熟悉，有時會滑那台她坐的車來撞我，我都喊著，等哥哥一下，寫完就來陪妳玩！當時，我是家裡的老么，我沒有妹妹，但她就是我的親小妹！我特別疼她！我有時還會幻想，她學會說話，會甜甜地叫聲好哥哥！
　　莉：酒王，你與仙女小妹，有很特別的兄妹情！因為，你很疼她，會照顧她！
　　我笑道：我還會跟她說話呢！她其實在我寫功課時，挺愛滑她坐的那台特製的大娃娃車來撞我，有時車輪碾壓到我的腳很痛呢！然後她就會笑！我還會跟她說：等一下我去洗米，我媽媽交待從今天開始，我放學要先洗米煮飯，她回來時要看到電鍋裡的米已煮好了！有時，小妹自己孤單在客廳裡玩一整天，全身都是汗，我還要幫她擦汗，嬸嬸很怕她著涼！

　　莉問：後來呢？小妹是在幾時過世的呢？你記得不？
　　我：我印象中，在民國69年我剛過農曆生日不久，那時我好像上國中了吧？我問我媽，佩佩呢？樓上怎沒她車車滑來滑去的聲音？我媽告訴我，她昨晚真的到天上當天使了！後來我叔叔跟我說，小妹她不會咀嚼，所以消化不良也營養不良，敗血症加上多重器官衰竭，就那樣過世了！
　　莉泣聲問：所以小妹她自始自終都沒學會說話嗎？但與小哥哥很熟，很愛滑車車撞小哥哥的腳！那你一定很難過，你把她當親妹妹那樣照顧，一放學第一件事就是上樓看她！
　　我：是！我是很難過，但一想到，她自始不需再於人間受苦了，我也就寬慰不少！但是以前在基隆老家，在冬天下雨時，天氣很冷時，我時常就會想起，她光著腳丫子，自己坐在那車滑來滑去的樣子，但她會乖乖讓我幫她穿鞋襪！所以，從她生病後，我大約陪伴小妹三年的時間！我還記得小妹剛出生時，我剛讀小學，爺爺那時還在呢，爺爺拿著書喝著酒開懷地說：你有個漂亮小妹了，還是李家第一美女！集家族所有優點於一身，我看全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了，居然還是我的小孫女？我還記得爺爺開懷的樣子！

　　莉：我今晚聽到酒王一個秘密故事，就是有一個永遠不會說話，但與酒王很熟的仙女小妹！那小妹不就剛滿六歲不久後就往生了！你唸小一時出生，你差不多升國一時往生！
　　我：嗯，那年應該是1980年的六月初！實際的日子我記不太清，我只記得我媽跟我說，是我農曆生日左右的時間！
　　莉嘆道：酒王我發現喔，你家族裡的人，似乎外表都長得挺好的！你姐是校花，叔叔又是金山第一帥哥，我之前在望憂谷那兒唱呢喃給你聽，也聽你說過，你舅公的女兒，就是背著你晚上走田埂回家，你在背上睡著了，那時黑龍狗狗還帶路，沿著山的田埂，在月光下走回老家！你說那個阿姨，是家族裡的黃鶯鶯！
　　我：我每次回金山掃墓，可以看到爺爺奶奶的照片，我奶奶是去年過世的，我爺爺其實也是個很帥的農夫書生！我哥也很帥的，以前我看他從金門寄家書回來給我，我看他在信裡附上的軍裝照，我也覺得他很帥！我家族呀，我算是顏值最差的那一個！

　　莉笑道：但是，腦袋最靈光，啥事都記得！可是，酒王，你今晚為何會想到仙女小妹呢？
　　我笑道：那要拜酒后所賜，使我想起這個小妹！還有一首小妹之歌，那裡頭唱著：Such a lonely little girl in a cold, cold world。我聽到那一句，我就會想起佩佩！
　　莉問：那首歌是哪一首呢？
　　我：就是酒后愛的Rock Me Amadeus那張專輯的A面第五曲！一開頭就是深夜的夜雨聲，與今夜的天氣很像！那首歌，現在住了兩個小女孩！
　　莉問：佩佩小妹與黃昏姑娘？
　　我：嗯，黃昏她來不及聽到這首歌！不然呢，她應該會想起她媽媽！

　　莉：原來那曲子是Jeanny！酒后今晚就聽這曲子入夢，下次去教堂，我也會為她們禱告！
　　我：我喜歡那整首曲子傾訴的氣質，與開頭的雨聲相得益彰！是一曲很詩意的悲歌，我覺得詞曲寫得好，合音部分也非常棒！

Falco - Jeanny 1985　Ger & Eng lyrics（德語英語曲）
https://youtu.be/E1gkapW-t5c

歌詞中譯：珍妮…

(口白)珍妮　來啊　快點
拜託妳站起來吧
妳全身都溼透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　來吧
我們得離開這兒
離開這片樹林
妳不明白嗎

妳的鞋子呢
是我帶妳來時弄掉的嗎
是誰迷路了
是妳
是我
還是我們

(演唱)
珍妮　別再做夢了吧
珍妮　人生並不是妳所想的那樣
這樣的一個小女孩孤零零地在冰冷的世界中
還有人需要著妳呢
珍妮　別再做夢了吧
珍妮　人生並不是妳所想的那樣
妳已迷失在黑夜中
別想掙扎了
還有人需要著妳呢
真的好冷
我們得離開這兒
來吧
妳的口紅已經暈開了
這支口紅是我看著妳買的
妳擦得太紅了
妳說　不要擦掉
不過妳是看得出來的
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妳也需要我　不是嗎
大家都知道　從今天開始　我們就在一起了
我聽到了
他們來了
他們要來把妳帶走
他們是找不到妳的
沒有人能夠找得到妳
妳是和我在一起的

珍妮　別再做夢了吧 ....

新聞報導：
上月的失蹤人口數急遽增加
本地警局公佈了有關另一起悲劇的最新報告
警方目前正在偵辦一名十九歲少女的失蹤案件
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十四天前
警方不排除此案涉及重罪的可能性
不過至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顯示與綁架有關
若您曾見過這名少女或有其他相關線索
請您儘快與警方或本台連絡

珍妮　別再做夢了吧 ....

　　莉：酒王，酒后陪你聽一回，就在這雨夜的熱線裡，你若是想寫些什麼，就統統寫在信紙裡，禮拜六拿給我，然後我再帶你去買信紙！
　　我問：莉，妳有沒有覺得，前奏的深夜的雨聲加上簡單的鋼琴聲很好聽，之後整首曲子就像交響樂團那樣美妙？對了，我想起來了，妳說過妳要彈鋼琴給我聽的，到妳家聽妳彈！
　　莉：我沒忘呀！下回我爸出差，他一出國我就跟你說，然後我媽出門找她的姐妹淘打牌或聚會，我就帶你來我家聽我彈！然後呢，酒后倒杯高梁請酒王品嚐琴聲！很有義氣吧？
　　我：好！我等著妳的現場演奏！

Solo　2021.09.28丑時筆

後記：
1985年Rock Me Amadeus同張專輯Falco 3中的《Jeanny》是一首悲傷得令人震撼的歌曲。Falco唱了這首歌後，有過不少說法。有人說，這首是他為在車禍中喪生的自己的女友而唱的，又有人說，像歌詞的內容那樣哀悼被人強奸殺害的19歲少女，還有人說，Jeanny這首歌描述了男人誘騙，強奸及謀殺少女的故事...。因為這首歌的歌詞的內容和插播在裡面的新聞報導（當時的新聞報導）直接與那個案件有關，所以當時被禁止出版銷售、播放，可是這首歌，在德國與數個歐洲國家音樂榜依然得到了冠軍。

不幸的是，Falco於1998年也於車禍中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