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會議]這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1)
雖然有點怪,但因為我負責的學校都跟天主有關,所以我決定拿[秘密會議]衍生的稿子當供品!
請天主(還有各方大德),護佑我今天(週三)開始的基督教學院的校務出差和當總負責的天主教大學訪評一切平安順利吧,阿門。
M(_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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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1)
這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勞倫斯團長失蹤了。
雷蒙德.歐馬利做了如此客觀的判斷,且很不情願地發現,他是第一個發現這件事情的人。
他回顧了一下自己判斷的依據。
選舉會議後,勞倫斯團長依舊很忙。一者是教宗幾乎將所有人留任,所以阿爾多.貝里尼還是國務卿,樞機團團長依舊是湯瑪斯.勞倫斯,約書亞.阿德耶米依舊擔任聖赦院院長,而總司庫……約瑟夫.特倫布雷辭職了,基於在選舉會議期間被揭發的瀆職問題,再擔任總司庫只是讓他更顏面無光,於是他自請卸任。英諾森教宗思考了幾天,按下了他的請辭,確定調離宗座宮,暫休假留待轉任。
總司庫出缺,按例由樞機團團長兼任,直到教宗另有指派。
目前教宗官邸總管雅努什.伍茲奈克主教也是留任。伍茲奈克主教有酗酒的毛病,但對教宗英諾森來說,這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伍茲奈克對於自己能留任受寵若驚。但他能留任最主要是因為勞倫斯團長目前兼任總司庫,總司庫的職務是管理教宗的財產,他得解決特倫布雷留下的攤子,於是伍茲奈克得繼續從實招來,另一方面也得與經濟秘書處的處長合作,接續前教宗的調查,並為教宗英諾森尋找適合的總司庫人選。
所以選舉會議後,勞倫斯團長依舊忙得不可開交,而十一月的天氣陰晴不定,一不留神,勞倫斯團長染上了感冒。
「閣下,您得休息。」勞倫斯的隨員薩內蒂神父,年輕的臉上滿是憂心,「您過七十歲了,感冒是絕對不能小覷的。」
「該做的還是要做啊。其他的就教給天主吧。」
選舉會議後,教宗還在考慮要不要搬進宗座宮。他原本所住的聖瑪爾大B區六樓的房間,僅是一般商務旅館房間的八坪大小,無論是大小或者樓層,對於警備和工作相當不方便,於是貝里尼在選舉會議後馬上搬回他的副團長官邸,讓新任教宗能夠住進五十坪大小,有一個小客廳可接待來客的301號套房,也就是前教宗所住宿、同一格局的201號套房正上方。勞倫斯暫時沒有搬回他的團長官邸,目前身為教宗親近之人,同在聖瑪爾大比較方便聯絡,而白天則走去行政大樓處理事情。
目前都是暫時的。
薩內蒂神父進言團長該搬回團長官邸。「畢竟您住那邊的時間,比選舉會議的八天半月更久,年紀大的人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會比較安心。更重要的是,您不會晚上還在辦公。」
「貝里尼晚上也辦公。」教廷還特別為他安排晚班助理,一路工作到午夜。
「貝里尼大人比您年輕。」
「客觀事實。」勞倫斯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年輕的隨員。薩內蒂跟他很久了,也知道不容撼動的事實才能打動勞倫斯。不過他認為七字頭上和七字頭下,沒差多少。「只是這一陣而已,找到人選,我就回家住了。」
說歸說,工作認真的團長也知道身體極限,當他開始揉右眼和按著右後腦勺時,那就很清楚的顯示他的身體消受不了,加上感冒導致的喉嚨發炎,病徵很快發展成講兩句話咳十分鐘,只能筆談,教廷裡的人尚可接受,但團長無法用筆談向教宗報告事情。
教宗英諾森直接下令要團長回家休養。因此團長同意薩內蒂的建議,搬回官邸休養。
不巧的是,薩內蒂早在半年前就遞了假單要回老家半個月,車票和旅館都已經訂妥。憂心忡忡的薩內蒂想晚幾天、等團長回官邸安頓好了再出發,被勞倫斯拒絕。
「幫我整理行李。安潔莉卡姐妹照顧。壞天氣,去趕火車。」
安潔莉卡修女料理團長官邸的家務,如果團長回官邸,自然由她接手看顧。於是薩內蒂幫忙收拾整理團長住在聖瑪爾大之家時的行李,要送洗的衣服和較重的私人書籍先行送走,私人衣著和其他物品整理成一個手提袋,連同室內也收拾妥當,待團長到行政大樓、宗座宮、信理部大樓把職務的事情交代妥當,回聖瑪爾大之家直接提了提袋就動身。薩內蒂甚至建議團長不用從信理部回返聖瑪爾大之家,他可以直接把提袋送回官邸,或者讓安潔莉卡修女過來拿,團長從信理部直接回官邸休息。但團長認為不跟聖瑪爾大之家的艾格妮絲修女打聲招呼就走,是相當無禮的行為,就算不舒服,也一定要跟艾格妮絲修女慎重道別。
於是薩內蒂在上午整理好的行李袋寄放在櫃台,通知安潔莉卡修女為團長準備休養需要的餐點、屋裡要維持該有的溫暖,跑了一趟國務院把官邸鑰匙交給歐馬利,之後搭上了中午的火車,彷彿與暴雨賽跑一般,離開了羅馬。
羅馬從下午的天色就很不好,暴風雨的雷雨包預計晚上侵襲羅馬,黑夜似乎提早下午降臨,大風吹得羅馬各廣場的桌椅搖搖晃動,腳架牌頻頻滑移,掌持家務的女人們憂心忡忡,忙著預作準備。
安潔莉卡修女準備好了餐點,想趕在暴雨前回修道院。因為團長不太會使用手機簡訊,她平常會發訊給薩內蒂,薩內蒂不在,所以她聯絡了歐馬利,講著桌上保溫桶中有熱湯,冰箱裡有做好的餐點和打好的兩大瓶果汁。她明天上午會再去官邸看看團長的情況。
做為樞機團祕書的歐馬利,前主教部的秘書,歐馬利決定傍晚大約晚餐前打電話給團長,確定人有到家、要起床吃飯。當他下午七點,站在聖伯多祿教堂往國務院的迴廊上打電話,持續無人接聽的市內電話和打不通的手機電話,跟越來越冷的氣溫和刮人的雨水一般,讓歐馬利心頭越來越不舒服,他換致電聖瑪爾大之家,櫃台值班人員檢查櫃子,說團長原本寄放的行李袋已經取走了,接著要他稍待,接著一堆模糊地詢問話語,值班人員回到線上,說團長離開時人不舒服,所以下午的櫃台幫忙叫了計程車。
歐馬利決定去團長官邸看看情況。
團長官邸相當大,一百二十幾坪,但真正令人有豪宅感的是有停車位,因為羅馬市區狹小,找停車位很麻煩。官邸有團長的派車,還有一個給來客的車位。大樓警衛已經換了晚班的人員,不清楚團長有沒有回來。
門是傳統的木板門,敲門聲是不可能傳到室內深處,所以歐馬利象徵性地敲了敲,直接拿鑰匙開門。門口感應的自動照明燈亮起,擺著古董家具的起居間空蕩蕩。安潔莉卡修女離開前把起居間大部分窗簾都拉上了,只留了廚房和餐廳那頭的窗子。
團長官邸的豪華度跟勞倫斯團長的個性一點都不相符。但團長官邸的起居間和會客室仍是有必要的豪華,很多家具和裝飾都是古董,不使用只會壞得更快,所以依舊日常使用。但其他團長可以自由掌控裝修的區域,勞倫斯團長就變更。主臥室的床被搬走了,那間變成了三角鋼琴的歸處──歐馬利覺得團長擁有最奢侈的物品就是這架家人留下的鋼琴。臥室換到另一間較小的客房,說是較小是因為沒有附衛浴,空間也超過八坪,平常用的書桌和祈禱台都就在這邊,原本的書房成了堆滿書的書庫,服裝間則是空了一半的櫃子。
相對起古典的房間和起居室,另一頭因為老建築的用水管線集中,所以設在同一處的餐室、廚房和衛浴非常的現代,就像尋常一家四口的家庭。
團長對家裡來客親疏有別,團長對親近的人會直接招呼到餐桌談事情,例如要歐馬利坐到餐桌旁,於是歐馬利像個好小孩坐著,讓團長問要不要喝咖啡,看著團長去按咖啡機──歐馬利幫他標註好按鈕順序了;貝里尼樞機一個人來,就會坐到餐桌邊享用紅酒,如果加了薩巴汀,就會在起居室談──飲料只會出現咖啡;如果是特倫布雷、阿德耶米或特德斯科,那就一本正經地去會客室。特德斯科很想去餐室,不知想幹什麼,有次趁著歐馬利去拿咖啡壺,跟過來想開團長家的冰箱,團長會以觸犯安潔莉卡修女的神聖工作區域阻止他。
「想想祖母的餐具櫃吧。」
「是啊是啊,那是聖地啊。」
歐馬利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很無奈地腳邊的自動感應夜燈亮起,但不需要擔心打擾了,因為裡邊根本沒人,室內維持著整理後的整齊,他也不需要擔心團長是不是昏倒在浴室或者鋼琴室了,因為團長根本就沒回來!安潔莉卡修女是最後一個曾在屋裡的人,裝著溫熱高湯的保溫桶孤零零地站在餐桌上,等不到享用它的人。
歐馬利打開餐室的燈,再次撥打團長的手機,依舊打不通,是關機狀態。
這不尋常。團長對於現代科技很沒輒,他的手機只有最基本的用途,為避免干擾,一律為靜音,只有開震動和不開震動的差別。歐馬利把手機形容成給別人留言的電子記事本,關機就是不給留言,所以團長基本上不關機。團長有幾次把手機弄丟的紀錄──老人家!歐馬利幫他裝了定位程式,就算是關機也可以找到大致位置。但歐馬利定位不到團長的手機,完全找不到。這情況只有一種:手機被放到具有消訊消磁的專用盒裡,就像選舉會議時一樣,樞機們的電子用品全數收在專門的隔絕庫裡,無法對外發訊也不能收訊。
現在時間快八點,外邊滂沱大雨,轟隆隆地猶如貨車在街上來回折返,雨夜黑得讓人看不到對街,街上的路燈被水幕糊成一團橙色的光。氣溫逐漸下降,這種天氣沒人想出門,也不該有人待在外邊。
歐馬利重新致電聖瑪爾大之家。
「我是樞機團秘書雷蒙德.歐馬利。我想請問下午勞倫斯團長搭的計程車,司機的聯絡方式。團長有東西掉了,可能掉在車上,不是錢包,是個很重要的紀念掛飾。好的……找不到紀錄?請幫我問午班的人有沒有紀錄?對傳呼號或車號有沒有印象。有消息請馬上通知我,多晚都行。我擔心那掛飾被當成不重要的東西丟掉了,是的,一個布製手縫的烏龜娃娃,不大,掌心還小一點,對,多晚都行。」
烏龜暗示著前教宗,也許可以打動接電話的修女,讓她願意多問些。
沒有裝特殊氣密窗的房子還是能聽見窗外雨聲嘩嘩作響,擊打著玻璃,雨聲在寂靜的屋裡迴響。
歐馬利的家也是信理部安排的公寓,原本樞機團秘書的分配公寓距離底較遠,他申請換了一間距離團長官邸比較近但比較小的公寓,走過去只要十分鐘,但他現在沒想回去,一者是不想冒著大雨回去,二者是晚點就會有人十萬火急地找他。
差兩分八點,門口響起敲門聲。
歐馬利在心理嘆了口氣,往門口走去。
一開門他就看到貝里尼的笑容僵住,歐馬利移身讓他進來,關上門。
「他還在睡?」
「不是,我在這裡是因為這個。」歐馬利從口袋掏出那隻綁著串珠烏龜吊飾的鑰匙。
貝里尼一見到那鑰匙就逼過來,「為什麼你有?」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他都沒給我,為什麼你會有!
「貝里尼大人,請不要用眼鏡跟我幹架。這鑰匙是薩內蒂交我代管的。」就算你以為團長在裡邊睡覺,所以逼過來小聲說話,也逼得太近了吧,我的眼鏡差點被撞歪。因為對方說話小聲,所以直覺自己說話也降低音量,想想很愚蠢,這屋子裡只有他們倆。「我們不用這麼小聲講話,團長不在。」
「他怎麼會不在?你是什麼意思?」
「他不見了。」
「不不不,歐馬利,你是他的心腹,你沒有一天不跟他工作,勞倫斯在哪你是最清楚。」
「團長失蹤了。」
不在,不見,失蹤。
貝里尼覺得「失蹤」這個詞不好,聽起來就是會往負面發展,但連歐馬利都用了,他也抓不到反駁點。「他中午時在國務院,他的假是下午開始,要去幾個地方交代好事情,會回這裡吃晚餐休息,我說我忙完過來看他,跟他約八點,他可以先睡一下。」
「薩內蒂上午過去時團長已經出門,他去房間幫忙收拾好行李,把袋子寄放櫃檯,十點到主教宮把鑰匙給我。他今天完全沒見到團長。」歐馬利自己也在國務院和宗座宮往來,團長下午開始請假,他得抓緊時間把該簽的文件備一備,讓團長簽好。「他下午一點多過來,說十一點時吃了點東西,所以午餐會晚點吃。」
因為喉嚨痛,很難說話,勞倫斯在前一晚已經將交代的事情寫成筆記,拿給歐馬利看,確定歐馬利都理解。歐馬利把原本自己午餐後要吃的一小盒蘋果拿出來,勸團長吃個幾片,「美國人說蘋果可以趕走醫生,團長您知道吧」,團長虛弱地笑了笑,用牙籤差了一片,塞進口罩下的嘴巴,後來又吃了幾片,分量不到半顆蘋果。用筆寫了十一點半他有吃點東西,不要擔心,回旅館就吃。
「他十一點在我辦公室這邊,吃了一個三明治,是他原本早餐。我拿阿斯匹靈給他,他說有自己有藥。他飲食都沒正常了,當然也沒認真吃藥。」
「他是快兩點離開秘書處辦公室。走回聖瑪爾大之家大概半小時,但是聖瑪爾大之家是四點四十幾分打電話叫計程車。」
「餐廳呢?」
「團長的午餐不是在聖瑪爾大的餐廳用的,他這幾天感冒,都是外帶餐盒,回房間吃,但早上就退房了。他如果不是在餐廳用餐,也沒可能去房間吃。」
「他去哪裡吃午餐?也沒來我這邊。」貝里尼拿下眼鏡,捏了捏鼻樑頂,「他肯定都沒吃,他有時忙起來都不吃,不舒服也不吃,總覺得禁食會讓精神更好些。我們都是老頭了,一不小心昏倒可是很嚴重……我是不是該去查一下急診室?」
「如果團長被送到急診室,您到這裡之前就會接到媒體室的飛報了。」團長今天出門穿著樞機主教的工作制服,黑色鑲紅邊的肩衣長袍紮著紅綢腰帶,戴著紅色小瓜帽,全梵諦岡都知道穿著這種衣服的人是樞機主教,昏倒在路上,肯定是大新聞。「梵諦岡人來人往的,路上也有警衛隊值勤……」
查監視器嗎?現在下暴雨,警衛隊和消防大隊都在監看城國內排水情況。現在要去警衛隊調閱監視器也不合時宜。或者,國務卿是可以去警衛隊要求看監視影帶,但之後要上報給城國委員會主席和宗座。也許慫恿一下貝里尼國務卿……
手機鈴聲打斷歐馬利的壞主意。
「我是歐馬利,對。沒關係,請告訴我。司機聯絡不上?……那個司機還沒回來?」
眼前貝里尼的臉色瞬間難看,歐馬利退了一步,有點擔心通話中的手機被搶走。「下午四點四十分,去聖瑪爾大之家接主教的司機,現在還沒有回羅馬?那個主教還在車上嗎?是的,我知道現在整個南義大利都在雷雨,傳呼有問題。對,請幫我問他哪裡?或者他要去哪裡?好,我在線上等。」
將響著等候音樂的手機暫時拉離耳朵,貝里尼拉開椅子,跌坐在餐桌旁椅上,把小瓜帽抓下來,近乎輕摔地放到桌上。
「貝里尼大人,可以請你泡茶嗎?」
「蛤?」
「團長在你看文件煩躁時,會泡茶給你。」歐馬利指指旁邊的飲料台,那邊有個木頭的茶櫃,上邊是一罐一罐的茶葉。「我現在在等電話,沒辦法幫你泡茶。」
「……你開擴音。」
顯然國務卿不太信任他。歐馬利只好轉擴音,把手機放在桌上。響著等候音樂的手機像是播音機,播著最新的流行音樂,年紀大的兩人聽不懂,只覺得跟窗外雨一般吵雜,令人心浮氣燥。
歐馬利注意到手機電源有些不夠,從背包裡拿出連接線和行動電源。貝里尼沒去開茶罐,直接從旁邊的盒子裡拿了茶包,拋進大茶壺裡,用直接以熱水瓶加水。安潔莉卡修女離開前把屋裡每個水壺都加滿水,熱水瓶也添滿,就怕勞倫斯沒水可喝。他放了兩個客用馬克杯在桌上,沒去拿平常用的茶杯組。
等候音樂輒止,一個男聲喂了幾聲,車行聯絡員的聲音模模糊糊,「聯絡不上奧迪,剛問他老婆,他老婆說他明天早上才回來。原本以為是很近的車趟,沒想到是要開到海邊去,車錢都已經先刷付了。他老婆說他出門賺奶粉錢,省得在家裡礙眼,沒問他到底去哪。我看雨下成這樣,他大概明天才回來。」
車錢已經先刷付了?歐馬利有點乍舌。「願主保佑他辛勞的妻子。是的,如果有他的任何消息,請聯絡我,讓他直接打這支電話也行。他姓什麼?好。沒關係。謝謝。」
車行人員掛了電話。
貝里尼知道今晚沒法從車行再問到什麼了。歐馬利問對方的姓名,已經勾起車行人員防備心。不過有聖瑪爾大之家櫃台應該有紀錄車號,明天可以從這部分下手。「他沒問你遺落物的事情?」歐馬利是藉口遺失物,如果弄錯了車,車行也會否認。
「我就等他問。」到聖瑪爾大之家一定是接神職人員,車行有幾部比較好的車子都是專門接樞機或主教,也許司機讓團長下車後,又去接了另一個主教。總歸的,這名司機是最後看到團長的人。最可疑的是,車費是先刷付。錢先入帳,又是提到忽然改成遠程,司機願意開這一趟代表付錢的人付了相當的金額,足以讓司機願意跑一遭。
「開到海邊,會是奧斯底亞?」奧斯底亞是樞機主教團團長的領銜教區,在義大利西岸,舊羅馬的外港,距離羅馬約一個小時車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勞倫斯在那邊的教堂有個名義上的住處,但那裏實際上是當地神職人員在使用。「我不認為勞倫斯是去那邊。」
「目前那個司機是團長最後接觸的人,或者他送團長下車後,才接了另外的車單。總之,有遺落物的藉口還是可以用……」
叩叩叩。
明確的敲門聲響起。
歐馬利還沒反應過來,貝里尼已經往門口衝去,身手矯捷完全不像過六十五歲的老人家。他只晚了一秒起身跑去。
如果是感冒的團長淋著傾盆大雨回來,得讓他進屋、盡快恢復溫暖。剛剛想完前者,歐馬利意識到不對:團長自己有鑰匙,會自己開門進來,不會敲門的;或者是看到屋裡亮著燈,所以才會敲門;或者他沒有力氣開門了?
「等等!貝里尼大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