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屯媽祖、蘇王爺與乩童洪萬安老先生神奇記述
白沙屯媽祖、蘇王爺與乩童
白沙屯媽祖、蘇王爺與洪萬安 ●洪建華撰/白沙屯人 旅居桃園
二十歲出頭的一次腸胃疾病,讓阿公得數日不起,先生(醫生)診斷後說是:腸已經潰爛沒得醫了,轉告家人儘早準備後事。再大廳一連昏迷數日,第三次昏迷(死)時,眠眠中阿公看見叔公跪在他身邊,焦急的向坐在他廳椅子上,身著白衣,手執羅扇的媽祖及五府王爺的蘇大王問說:要如何是好?媽祖及蘇大王同時向躺在廳邊草蓆上的阿公看了一下,蘇大王開口說:不要緊,這回過去就好了。( 這是阿公第一次見到媽祖及蘇大王現身。)隨後阿公突然清醒過來,向阿媽說他肚子絞痛要上廁所。放(拉)兩丸(血丸)後,頓時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也能走路了,這樣在沒有服用任何藥的情況下自然痊癒復原。
阿公病好之後(廿二歲),便時常有神來附身起乩。60多年前一個炎熱的中午,阿公在午睡中,夢見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走進房內向阿公說:等一下你若睡醒,就要來跟我看一下。醒後阿公向阿祖談到做夢之事,阿祖較阿公馬上去媽祖廟看一下。當時阿公雖然時常有神來附身,但還沒「開口辦事」,並不能算是真正的乩童。到了媽祖廟也不敢向在廟內的長輩談到做夢的事,心想也許只是做夢而已,只是靜靜的走到廟內。由於金身安放於殿內,並且有門鎖住,因此無法靠近金身仔細察看。由於距離遠,看了好多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倒是阿公對著媽祖金身東張西望,引起顧廟長輩好奇,問說:安仔(阿公姓名洪萬安),你怎麼中午這麼熱跑來媽祖廟,是又什麼事?阿公笑而不感答。又看了一下,仍然沒有什麼發現。只好不出媽祖廟準備回家,但愈走心頭愈難過,突然心想,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夢,於是再轉身進廟,向顧廟的長輩說:「拜託,您拿鎖匙開門我看一下」。們一打開,內殿地下積了好幾寸的水,媽祖金身溼透,還在不停滴水。顧廟長輩驚奇的直問阿公說:安仔,你怎麼這麼棒,你怎麼知道的?阮顧媽祖廟的,(通人)大家都不知道內殿漏水,媽祖金身淋溼了,你竟然會知道。阿公這時才說出午睡時,媽祖跑去家裡,要他來看一下。(這是阿公第二次看見媽祖現身。)
阿公從廿二歲該使起乩,歷經前後七年(滿六年)漫長而嚴格的按部就班的調訓,直到廿八歲那年,才正式「開口辦事‵凡塵救世」,成為正式的乩童。(阿公事白沙屯拱天宮媽祖廟北邊天德宮蘇‵邱‵梁‵秦‵蔡五府王爺中蘇大王所採的乩童。)要開口辦事前一晚,蘇大王現身訓示阿公:明天開口開始辦事,凡塵救世,以後一定要嚴守三件事。
一.凡塵救世,不可以分貧富。(對富有的人,義務救助,不能收取紅包,對貧窮的百姓,更加不能馬虎隨便。)
二. 燒酒絕對不可以喝,一口也不可以。
三. 對婦女絕對不可以心存非份之想及亂來。
六十多年來阿公不但嚴格遵守蘇大王的告誡,並多次轉述告誡世人。
每年白沙屯媽祖徒步到北港朝天宮進香,照例都要看(選)日子及時辰。(諸如:出發起駕‵到港入廟‵拜天宮‵乞火‵回駕‵入廟。)
阿公自開口辦事,凡塵救世以來,可說非常熱心,義務救人無數,尤其是數十年前醫藥還沒有現在這樣發達普遍的年代,自死亡邊緣挽救回來的人更是不計其數。也因為這樣在地方上,便漸漸形成很好的名望。
民國三十年代至七十年代這四十多年,白沙屯媽祖到北港朝天宮進香的日子,都是再每年
多年之後,有人提議:是不是一樣請阿公去媽祖廟,但是請白沙屯媽祖降乩於阿公身上,由媽祖親自挑選進香刈火日子。完成請神儀式後,眾人靜靜地期待白沙屯媽祖的降乩。突然間阿公高聲:啊!的一聲,自板凳上凌空跳起,氣勢威武‵身子敏捷,直取供桌上的七星寶劍,朝著頭殼劈下,鮮血順勢湧出。在場的人個個一臉錯愕,不知所措,有人連連問說:怎麼會這樣。大家心理明白,這絕對不是媽祖來附身,但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隨後蘇大王來接著附身,轉告說:先前來附身的是五府王爺的邱二王爺。由於邱二王爺不同意媽祖「斷指借乩」。( 白沙屯媽祖的乩童,只有九指,若要借媽祖附身必須斷指一只剩九指。)所以前來頗頭殼做記號。此後年年都由阿公配合蘇大王替白沙屯媽祖看日子,甚至媽祖廟翻修整建,也是蘇大王看的日子。
就這樣自民國三十年代至七十年代這四十多年,每年阿公替白沙屯媽祖看日子,每年陪媽祖去北港進香,人數由早期的二十多人,逐年增加,到數百人,甚至更達數千人徒步。年年順利平安(有時有驚無險)地完成北港進香活動。
由於日子是阿公配合蘇大王所挑選的,因此進香期間,隊伍的順利平安與否,阿公和蘇大王都背負著相當沉重的壓力和負擔。
關於白沙屯媽祖的神蹟,深信大家多所聽聞,在此謹就進香期間,和蘇大王及阿公教有關聯的,和大家分享。
眾所週知,進香期間,媽祖神轎的動靜行止,都有其特殊含義,凡人是很難完全徹底理解的。媽祖坐轎是不會平白無故固定在某一個處靜止而不動很久,或是在某一地方來來去去,徘徊不走。若是這樣,必有原因。此時信徒就會分頭去找阿公,蘇大王馬上起乩,轉達媽祖指示。因此進香期間,阿公及蘇大王,可說是白沙屯媽祖很重要的「左右助手」。因為:進香期間,沿途隨時會遭遇各種不同的阻礙及問題。無形世界所產生的阻礙及問題,可以透過媽祖無邊的法力排除解決﹔但有形世界所產生的阻礙及問題,則必須透過有形的降乩指示及排除解決。
有一年媽祖神轎自媽祖廟出發,到了白沙屯火車站,卻前進不遠後又折回,如此來來去去就是不往縱貫路南下,大隊人馬在火車站耽擱了一個多鐘頭,個宮廟送行的攆轎三‵四頂跑到家裡來找阿公,蘇大王起駕交代,要阿公趕緊去火車站前。三‵四頂攆轎和阿公趕緊去火車站前。三‵四頂攆轎和阿公一起趕到時,蘇大王起駕當眾轉達:聖母說:「聖母大轎內被人安放東西」。「頭人」再大轎內搜出一支來路不明的令旗及一個印信(並非媽祖所有)。之後媽祖疾步南下出發。
有一年媽祖走到半路,突然停止不動,過了半個多鐘頭,還是沒有動靜,阿公聞訊趕到,蘇大王起駕﹔聖母說:「大轎轎棍已經斷了一枝」。仔細檢查,真的有一枝已裂開。「頭人」驚奇的說:「聖母確實靈感」,轎棍裂開了,若不趕緊換新的而繼續走,隨時都有可能突然斷掉,到時大轎恐怕要掉落地上了。
白沙屯媽祖非常靈感,自古為名全省。不但白沙屯人積極參與每年一次的徒步進香,就連外地人,也有逐年增加的趨勢。而進香期間,若能得到媽祖「允杯」,替媽祖服務(諸如:抬大轎‵打鑼‵掌頭旗‵挑香擔...... 。)更是無上的榮幸及福澤。
一‵二十年前,有一個在媽祖大轎旁打鑼的女子,打到一半突然昏倒,而且一連昏倒好幾次,每次間隔愈來愈短,情形愈來愈嚴重,到了晚上媽祖停駕,眾人紛紛找食宿地點後,這位女子情況更糟,神智更差,同伴趕緊載她去阿公投宿的地方找阿公,蘇大王起駕後生氣的說:實在是真超過(份),信女跟聖母來進香,在聖母身邊服務打鑼,你(施放符法者)竟然趕追到這裡來,催符法給她昏倒,好,等待聖母進香回宮進廟之後,要將你收起來。數天後媽祖進香回來,媽祖入廟以後,阿公配合蘇大王,在媽祖廟前轎被放符法的女子到場,當場收起來。原來,這女子先前經人介紹到某道場(神壇)聽教,被放了符法不知道,道場的人要她每週去道場好幾次,而陪媽祖到北港進香這幾天,因無法抽身去道場,故對方催符過來,一連幾次仍未見她去道場報到,符法也就愈摧愈急,愈摧愈重。
所謂樹大招風,正因為白沙屯媽祖的靈感,遠近馳名,因此難免遭人「怨妒」。有一年當進香隊伍越過濁水溪,來到一村莊的某神壇前時,該神壇的乩童,來意不善地請出「黑令」擋駕,不讓媽祖神轎通過。雙方僵持不下,阿公聞訊趕到,馬上起駕,起乩的同時,原本靜止不動的媽祖轎,竟也同步往上跳起來。聽話(翻譯)的人沒有趕到,現場也沒有「戰甲」及「五寶」,為確保乩童安全,蘇大王在沒有任何交鋒下,隨即退駕。大家很快找來翻譯的人,並帶來戰甲及五寶,蘇大王馬上又再次起駕,隨即請黑令擋駕的在地乩童交涉,雙方你來我往,個施法力,個展神通,相互叫陣鬥法,蘇大王見招拆招,逐一化解排除,最後對方才信服,不但表示願意讓路了,更歡迎白沙屯媽祖註駕宮前休息。隨後蘇大王透過翻譯告訴眾人:該乩童素聞白沙屯媽祖非常靈感,今日難得媽祖從這裡經過,特意排開陣勢擋駕,考驗媽祖,沒有什麼惡意,請眾信徒放心不用怕。蘇大王退駕的同時,媽祖轎又再次向上彈起,在場有人稱說:這是正神降臨。隨後媽祖真的在神壇停駕休息。要離開時媽祖轎扛起後,原先請黑令擋駕的乩童又再次起乩,但此時蘇大王並沒有起乩應對,阿公跟在媽祖轎邊,手扶轎棍高喊:進喔!媽祖神轎應聲前進,安然順利離開。
白沙屯到北港這一百多公里,「條條道路通北港」,只知道是先看好出發與到達的日子及時辰,沒有人預先知道媽祖要走那一條路,會在何時,何地停轎休息或過夜。連要走大馬路或羊腸小徑﹔要翻山越嶺或涉水渡溪﹔或漫步於田間埂道,都由媽祖作主。
有一年媽祖帶領進香隊伍,來到一處荒郊野外,愈走是愈偏僻,眼看就要無路可走了,有人問在附近種田的農人,農人說前面無路可通,建議不要再往前走,儘早調回頭走別的路。隨行的香客聽了紛紛停下來,但是媽祖卻沒有調頭的打算,還是繼續穿梭前進,陸續有人前來勸媽祖調頭改道,後來媽祖轎真的停下來了,但卻很久未見調頭,阿公趕到,蘇大王起駕:「聖母交代說:眾弟子不要斷定前面無路可走,再去有一條新開的路會通。」隨行的香客再跟著媽祖繼續前進,果然走到一條尚在開發未完成的新路。至今,當年的香客仍津津樂道白沙屯媽祖的靈感。才能將原來眾人以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局。
幾十年來,由於白沙屯媽祖一直都沒有自己專屬的乩童,因此阿公配合五府王爺的蘇大王,始終擔任白沙屯媽祖的最佳「發言人」,每每在各緊要關頭,適時傳達白沙屯媽祖的旨意,並於進香期間,沿途救助百姓,逢凶化吉。
正因種種機緣,促成阿公與蘇大王及白沙屯媽祖非比尋常的緊密關係。
每年白沙屯媽祖風塵僕僕,歷經數日的旅途勞頓之苦,回到白沙屯時,全村上下莫不歡騰熱鬧的迎接,迎接隊伍除了各式各樣的陣頭以外,最重要的莫過於各宮‵各廟‵各壇的大小神轎及乩童,可說無不大展神威、各顯神通。
民國七十年前後,有一年進香活動也在「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春雨季節。回宮那天,正所謂「春天後母面」──陰、雨、晴不定。中午大隊人馬照例在火車站休息用餐,等待時辰迎接白沙屯媽祖入廟。從火車站道媽祖廟,雖然只不過一公里左右,但大隊人馬卻得耗費一個小時左右才能抵達廟前,因此必需提早起駕出發。迎接媽祖的大小神轎陸續扛起,乩童也一個個起乩起來,此時天卻又開始滴下疏疏落落的小雨滴,蘇大王最後起駕「求天」,當場向上天玉皇大帝說:聖母北港進香回宮,申時要入廟,請玉皇大帝准予雨水暫且不要下。數分鐘後,雨真的停了,但天仍陰霾不晴。大隊人馬在陣陣鞭炮聲中走走停停地緩慢前進,到了廟前,可說人山人海夾雜著威猛亂竄的大小神轎,再加上為數不少的乩童,構成一幅歡騰熱鬧的廟會勝景。下午三點半,媽祖在盛況空前的熱烈迎接下順利入廟。正當各大小神轎要離開媽祖廟返回各宮各廟各壇時,傾盆大雨淋得眾人措手不及,開懷大笑。
幾十年來,阿公手頭,也不知「借天」借了幾次。現在四十多歲以上的白沙屯人大多知道:自早,媽祖進香回來入廟時,各宮各廟各壇的大小神轎及乩童當中,單獨只有五府王爺蘇大王的大轎及乩童,可以和媽祖轎一起入廟。
有一年媽祖轎入廟時,有某王爺的乩童,看阿公跳蘇大王,跟著媽祖轎一起入廟,該名乩童也跟著進去。隔天媽祖遊莊時,二媽大轎來到該莊,大轎停好後,前一天擅自跟著入廟的乩童前來,跪在二媽大轎前不停的掌嘴賠罪。
截至目前為止,筆者尚無法完全了解,為何只有蘇大王的大轎及乩童,可以和媽祖一起入廟,尚祈先進前輩釋疑。
近年來因香客逐年增加,而廟內格局又不夠寬敞,媽祖入廟前,廟內早已人山人海擠的水洩不通,媽祖「三進三出」要入廟時,還得特意派人清場騰出空間,好讓媽祖轎能順利進廟,而蘇大王的大轎若要一起跟著入廟就更難上加難,因此後來都只剩媽祖轎單獨入廟。
民國七十年代以後,到了
阿公七十歲以後,就沒有每年陪媽祖去進香,曾經好幾年過了出發時辰好久,媽祖依然不肯出發,很多送行的大小神轎跑到家裡來,蘇大王起駕說:「聖母交代叫老乩童要隨聖母去北港進香。」阿嬤這才手忙腳亂的替阿公收拾簡單的行李,阿公匆匆提著包袱趕到廟前和媽祖一起出發。那幾年媽祖要出發的前一晚上,阿公都會像每年一樣,走去媽祖廟做出發前的最後巡視,並上向像媽祖懇求:「聖母,老弟子已經七十多歲了,聖母應該給這些年輕一輩的出頭發揮,由眾弟子和這些頭人陪同去進香就好,給老弟子退休才是。」但是偶而媽祖還是命送行的大小神轎來家裡叫阿公陪同去進香。後來幾年,家人就學聰明了,只要是到了媽祖出發的時辰,有看到跑來大小神轎(多半是攆轎),就開始替阿公收行李準沒錯。
民國七十五年,阿公和阿嬤八十歲,媽祖叫蘇大王轉達:要阿公及阿嬤,陪同媽祖一起徒步去北港進香。這是阿公‵阿嬤最後一次徒步進香。也正因為當年白沙屯及北港媽祖和蘇大王眾神的助化庇祐,阿嬤才得以安然順利渡過大劫數。
阿公八十歲以後,就沒有每年都送媽祖出發進香,及迎接媽祖入廟。民國八十三年,阿公八十八歲,媽祖要進廟時,天德宮五府王爺邱二王的攆轎自媽祖廟前趕到家裡來,蘇大王起駕叫阿公馬上趕去媽祖廟。退駕後阿公一看時間,已快到入廟的時辰,也故不得換穿西裝褲,直接穿著休閒運動褲,三步做兩步的半走半跑道媽祖廟前時,已喘得非常厲害,眼看時間緊迫,根本未等氣喘稍緩,蘇大王當場馬上起駕,向在廟前迎接媽祖的眾弟子說:「聖母之前一再向吾(蘇大王)要求,叫老乩童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來給聖母迎接一下。吾(蘇大王)遂命吾二弟( 邱二王)攆轎趕去老乩童家裡老乩童趕來迎接聖母。」說完,蘇大王持沙魚劍,順著廟前大路向車邊鐵路方向大步逼進,沿途兩旁的香客及看熱鬧的人,看見睽別多年未見的老乩童再次現身,紛紛大感意外說:老乩童快九十歲了,怎麼還會來。也有人說:要趕去迎接媽祖。更有人拍手叫好。而此時媽祖聖駕早已停留在半路未動,靜靜的等待老乩童前來迎接。沿途愈來愈多的人及神轎跟在老乩童(阿公)後面,朝著媽祖轎趕去。趕到時,阿公喘得更加嚴重但並沒有直接在媽祖轎前迎接,反而走到轎邊,蘇大王表示說:「要進入神轎內側迎接」。隨後再媽祖神轎內側以沙魚劍劈背三次後,當面向前向媽祖說:「吾(蘇大王)老乩童已經專程前來應接聖母。」之後自轎內退出,蘇大王再次向眾人說:「老乩童」照理說,是不出門了,是因為聖母一再要求叫老乩童今日一定要來迎接聖母,所以吾才命吾二弟(邱二王)攆轎追去老乩童家裡叫老乩童趕來接聖母。吾也已經向聖母說好了,因為入廟的時間已經逼到了,吾在駕(退駕),聖母要趕入廟。」蘇大王退駕後,停留許久步動的媽祖轎,隨即起動朝大廟前進,三進三退順利入廟。筆者二‵三十年來,從未看過或聽聞有其他的乩童,曾進入到媽祖大轎內側施用五寶兵器,由此不難理解阿公和蘇大王及白沙屯媽祖的特殊關係。
隔年(八十四年)阿嬤去世,享年八十九歲。莫非媽祖早已料知,當初若再不叫阿公親自去廟前迎接,此後就再也沒機會了。阿嬤去世後,阿公頓覺人生無趣‵度日如年。阿嬤停靈在家期間,阿公在大廳時常呼請五府王爺:「老弟子自廿八歲開口做乩童,聽你們五府王爺公的話,一生忠‵節‵義守得非常徹底,配合五府王爺全省南北凡塵救世,至今已過六十多年了。現在我的「查某人」已經去世,你們五府兄弟,就要將她帶到較好所在。老弟子也已經活到快九十歲了,人生也已經滿足了,你們五府兄弟,實在是不要再跟我添(歲壽),應該讓老弟子趕緊去世,好和我「查某人」作伴才是。」蘇大王也不只一次的當場起駕:哭說:「眾人求生,單獨伊(老乩童)求死。你們做子孫的,多勸勸他心理放開。」但阿公仍然每日傷心落淚,對阿嬤念念不忘,並一再天天要求五府王爺早日讓他去世去和阿嬤作伴,且堅持要求等到阿嬤出殯入土為安,才要端飯碗(吃飯),共斷食半個月。
十多年前阿公就像我們子孫說:有一晚,天德宮五府王爺公的梁三王爺,特地帶阿公去天德宮後殿,指著後殿兩邊向阿公說:「這兩邊,看要那一位,隨著你選。」叫我們子孫說他若去世,不必替他煩惱。梁三王爺也多次於問神辦事時,向我們做子孫的表示:「老乩童歲壽可以到九十六歲沒問題,超過一百歲也不一定。」「吾兄弟已經給他天到九十六歲,吾大兄(蘇大王)也已經奏旨給玉皇大帝過了。添壽之事,也不是說吾兄弟決定添到幾歲就幾歲,還是要看老乩童的做人,奏旨給玉皇大帝才准算。」
阿公自廿八歲開口問神,一生六十多年,除了嚴格遵守蘇大王交代:不分貧富貴賤,滴酒不沾,嚴禁女色外,忠、節、義也守得徹底。一生免費義務救世不計其數。可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隨時待命無休。除了每天中午飯後,固定在大廟或家裡問神救世外,有時還應信徒的請求,到人家家裡去針對特別嚴重的信徒問神救助。對於遠地而來的信眾,雖已過了每天固定問神時間,也總是不分求神者晝夜、或早晚來到,都特地一一給予請神問神,沒有讓他們白跑一趟,叫他們隔天在來問神。因此有時一天問三、四次是常有的事。而在醫藥還沒有現今發達普遍的年代急症者三更半夜趕來敲門,也是司空見貫的事。
看日、收驚、把脈派藥醫病、改運、祭白虎、祭帶弓、帶箭、帶刀、栽花換斗、安胎、問事業前途...等等,林林總總、無奇不有、不一而足。對於醫治﹔動到土神﹔沖得惡鬼﹔煞到惡煞﹔邪‵怪‵冤頭債主所引起的症狀﹔被放符起瘋的﹔犯到天狗等,所採用的的踏七星、八卦﹔赤腳走過七星犁頭火、咬碎陶碗並吞下派「尾帖藥」、收符仔仙的法度,更是三十、四十歲以上的白沙屯人,不會陌生的事蹟。而在阿公手頭問神後,起死回生的例子更是不勝枚舉。
八十歲以後阿公一再要求五府王爺,應該趕緊再找新乩童,好讓他能早日退休,蘇大王曾多次表示:找並不是沒有在找,但是要找到可以信任的,像老乩童這樣的台灣全島找無再一人(第二人)。有的新乩童採一段時間,發現不能信任時,就不再採用了。梁三王也曾說過:全省吾五府兄弟的乩童,有一百多人近二百人,但吾大兄(蘇大王)也說過,老乩同事排第一人,出無第二人。
阿嬤去世後,阿公求死的心結始終沒有打開,甚至多次在五府廟天公爐前向玉皇大帝求讓他早日去世﹔也多次在大廟內上香求五府王爺。去年阿公告訴我們子孫:伊向王爺公兄弟求,王爺公允伊三杯。
八十六年二月六日除夕當天早上,阿公對我們子孫說:他今天就會死,雖然阿嬤去世後的這一年多,他常對我們說他人生活到九十歲,也已經滿足了。他若死,要我們不要哭,不必替他煩惱。二伯母回他說:那有可能會不傷心流眼淚的。阿公在說:不然就哭二‵三聲意思就好。要我們在阿嬤墓邊替他找個位子。而他之前從未說何時會死,但除夕這天他卻一再向我們說他當天會死。
九點多大嫂說要添粥給他喝,阿公答說:「傻孫,不可以吃。(非不想喝)人都正常好好的,也可以下床小便。但家人長久以來,第一次聽阿公說今天他就會死,因此始終保持至少二人以上在阿公房內陪他。
傍晚五點廿五分,當飯菜煮好一半,大廳的神桌也已經打好,準備端飯菜拜祖先公媽,此時,阿公側躺臉朝內側,雙手握拳,右手置於頭下,左手至於身上,在睡夢中突然靜靜地停止呼吸,家人無人相信阿公真的停止呼吸,紛紛再把脈,聽心跳,測鼻息,直到大伯父到大廳向王爺卜卦,才証實阿公真的與世永別。
從除夕當晚開始,每天都有親朋好友、村民、昔日受阿公救助的人前來悼念阿公,很多人甚至不忌諱大年初一,竟紛紛前來祭拜和瞻仰遺容。
大年初二,到天德宮五府廟問神、改運的信徒,將近二百人。首先蘇大王降乩在五府梁三王的乩童──
大年初四早上,二伯夢到阿公在大廳內起乩,並轉身跳到神桌上坐,臉朝外。中午和大哥去大廟問神,看有什麼指示。蘇大王一來,未等我們開口便直接交代說:「老乩童一生對廟功勞很大,
一.出殯那天,自家裡大廳起靈,就直接轉棺到天德宮大廟前靈堂。
二.一路都要放鞭炮,自家裡放到大廟,在自大廟放到山頂,再放到家裡為止。
三.交代叫所有子孫,絕對一個人也不可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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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殯前幾天,阿公透過靈前插香的碗公發爐,陸續轉請蘇大王降乩指示交代說出殯那天:
一. 遺體收入大壽內時,清一色要用壽金,不用銀紙和庫錢。
二.所有委員要到家裡接靈柩到廟前。
三.轉棺到大廟的過程,只有子孫和廟內委員可以扛和推棺護送,其他人不可以摸。
四.出殯路線‵要遊到火車站,再由縱貫大路上山。
出殯當天,到廟前朝拜的人潮相當多,很像廟會盛事。而出殯遊行行列,由送行者相當多,加上一路不停的燃放鞭炮,便像是一場廟會遊行。當天一路由各親朋好友‵村民‵沿途住家‵大廟所出資燃放的鞭炮,據說超過九十萬元。神明主動交代用這樣像迎神賽會方式在大廟前舉辦喪禮的事,不但鄉人從未看過,相信也沒有人聽聞過才是,想必全省也是如此。
今年
原來,阿公在除夕當天被蘇、邱、梁、秦、蔡五府大王接走後,隔天大年初一開始,就在天德宮五府大廟接受人間香火及信徒的朝拜。
從今年開始,阿公再以不會因年老體衰,不堪體力負荷之苦了,年年都可以陪同白沙屯媽祖到北港進香。深信阿公、蘇大王、白沙屯媽祖三者,將建立更特殊的情誼和關係,這是大家所樂見到的才是。
從今年開始,陪同白沙屯媽祖徒步進香的信徒,除了沿途感應媽祖的靈感之外,或許也有機會感應到老乩童的隨駕進香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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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錄於《笨港》丁丑年1997 白沙屯媽祖進香特刊。
出版 笨港媽祖文教基金會˙笨港雜誌編輯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