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老弟騎車到街上逛逛，閒晃一圈之後，他載我從山邊騎去；我問他為什麼繞遠路，他卻回答既然都出來了，多繞一繞再回家吧！

　　停在體育場旁邊等紅燈的時候，我看著夜裡漆黑無人的體育場，那偌大場地似乎在夜裡都是空蕩蕩的，不知怎麼的，我忽然想起高中時候，曾經喜歡過的一個女孩，或者該說，我想起的是那種空蕩蕩類似的感覺。

　　那時是高二吧？我和班上一位要好的同學相約一起去縣內某公立高中看園遊會。同學之所以要去，是因為他的女朋友就讀那所學校；我之所以去，則是為了那女孩。其實是以前的國中同學，畢業後各自考上不同的學校，聯絡雖然少了，但是互動還是有，只是淺了，淺到我那時候根本沒發覺彼此早已是不同世界的人，還懷著天真的期盼。

　　跟同學到了她的學校，同學迫不及待找女友去了，我只好自己在陌生的校園內尋找記憶中的班級。

　　那種感覺，也是空蕩蕩的。

　　或許是因為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園遊會就要結束了，校園內人潮還是不少，但可看出外校的學生明顯弱勢，多半都是他們自己學校的學生或奔或跑，我這個外校生顯得格格不入。好不容易找到她的班級，見到她也同時見到另外兩位國中同學、後來也考上這所學校的同學，甚至其中有一位還與她同班。

　　心情當然是雀躍的，除了老同學許久不見的興奮，還有看到心儀的她的高興，心裡那片空蕩蕩的操場瞬間被過去情誼填滿，飽滿得讓我眼神閃亮著。

　　談天說笑的時間不長，因為她是班上的攤位幹部，平時在班上也活躍得很，無法招待我太久，沒幾下又回去忙了，一下子，老同學都撤光光，我看著這塊陌生的校園，內心還是瀰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遺憾。

　　我離開了，同學是掛著笑臉離開，我則沉默地聽著他的歡欣。

　　後來，她問我那天是什麼時候回去的？怎麼要回去也不跟她說一聲？我說笑幾句，就說因為她忙，我也不好打擾太多，可是，這些說笑也許還真有其事，她那天的確相當忙碌，我要離開時還沒什麼機會好好跟她說話、還找她不著，說是帶著一點失望離開也好、懷著一絲落寞走了也罷，只是看見她和當時的班上同學打打鬧鬧的嬉戲模樣，我就知道，那個在我記憶中曾經那樣美好的她，已經不會回來了。

　　那塊曾被老同學情誼填滿的操場，竟然只是假象，到底還是空蕩蕩的一片，光禿得連心跳聲都要隱藏不住。並非我要耍什麼帥，她笑著抱怨我那麼見外，卻不曉得我心裡的感觸當時竟那樣悲哀，笑是掛在嘴角沒錯，但那是苦笑，眼角卻噙著淚。

　　其實那是正常的。彼此的生活圈子不同了，縱使過去怎樣要好，到了不同的環境、結交了不同的朋友後，一切都要洗牌重來，她不會因為老同學來訪就忽略當時的同學，換成我或許也是如此，換成每個人可能都是那樣，只，就有莫名的遺憾浮上來。

　　遺憾到，淚水在失去她的眼眶中默默流出來。曾經。

　　綠燈了，老弟將油門一催往山邊衝去，他騎車算蠻快的，也將我剛剛短暫糾結在腦海的過去甩開，黑夜中的山頭，原來還有幾盞微弱光芒可以抓回我的思緒，現在才是美好的，而非過去，我的心現在不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