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宮廷歷史】《傾國＿卷一：歸迴大清》（９－８）
哲哲得知小玉兒割脈的事情以後，十分不悅。她原以為小玉兒是個聰明伶俐而又懂事的姑娘，豈料她不僅於皇太極面前無禮犯上，事後竟還這般自殘傷害自己，如此不智表達自己想法與意願的方式，是斷不能成為宮裡的習慣的。這件事情的發生，不禁令她憶及昔日元側妃珍兒於皇太極生辰之日自刎身亡一事。是以她打算待小玉兒醒來傷勢痊癒之後，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地訓示開導她一番。 是日，哲哲起床，正在妝台前由宮婢為她梳頭髮，她看著鏡子，一直不停地思索猜測，小玉兒究竟為何要公然抗旨拒婚，好一會兒才終於恍然喃語道：「難不成，是小玉兒已有了意中人？通常能這般勇敢抗命的，除為意中人外，是不太可能會再有其他原因的。」 宮婢雖小心翼翼地以篦子為她篦長髮，卻還是不慎扯痛了她的頭皮，她一臉吃痛表情驟現，宮婢由銅鏡之中真真確確、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嚇得趕緊放下篦子，俯身跪於地上，不停叩首。 「大妃娘娘恕罪，大妃娘娘恕罪……」篦髮的宮婢因甫入宮不久，今日暫代另外的宮婢為哲哲梳頭，與哲哲並無深厚主僕情份，對她亦不瞭解，故而嚇得瑟縮顫抖。 哲哲斂了吃痛表情，眉目漸舒展開來，輭言和語道：「本宮又沒要罰妳，不用這樣害怕。妳且起來，下回小心點兒就是。」 「謝大妃娘娘不罪之恩，奴婢定會小心侍候。」宮婢扣首再扣首，接著立即起身，拿來篦子更加謹慎細心地為哲哲梳頭篦髮。 這一吃痛，倒讓哲哲由小玉兒的事情想到了多爾袞及玉兒的事情上。若說小玉兒因有心上人，為愛勇往直前而果斷剛毅地抗旨拒嫁，那麼多爾袞為玉兒繪製肖像畫，是不是正代表著昔日他們曾有過私情呢？若如此，那當年玉兒奉旨嫁與皇太極豈不是著著實實地承受了許多痛苦？想到這一層，她覺得自己當要將此事給弄清楚不可，畢竟現下米已成炊、木已成舟，玉兒乃當今西側妃，再無從改變，她得防著一些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如此才能減低更大衝擊與傷害的可能發生。 「動作利索點兒，」哲哲囑道：「幫本宮梳好頭後，陪本宮去西側妃娘娘宮裡。」 「是。」宮婢加快梳頭速度，開始為哲哲盤上髮髻，簪上花朵與簡單髮飾。 ※ ※ ※ 哲哲來到玉兒的宮，見她站在黃梨木翹頭几案前正懸臂提筆練字，後頭掛有一幅偌大仕女圖，那圖上許多仕女身姿風情萬種、儀態萬千，似簇擁著正寫字十分有精神的玉兒。放眼望去，圖中仕女與寫字中的玉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女人風情，如此實虛相疊的景象，哲哲倒覺得十分有趣。 哲哲見玉兒如此聚精會神，倒也不好打擾，只輕挪步子，悄悄地站在她身旁。待玉兒寫完一張渲紙，擱筆欲賞，這才發現哲哲就在一旁。 她趕緊移動身子，給哲哲行禮。「玉兒給姑母請安，姑母金安。」 「免禮。」哲哲趨前看了下她所寫的字，「嗯，玉兒的漢字可寫得愈發好了。」 「 哲哲點頭，「勤奮總是於人有益，瞧妳，這字寫得如此飽滿遒勁，可見是下足了苦功的。」 玉兒福一福笑道：「姑母謬讚了。」 哲哲拉過她的手，亦回以一笑。「妳先歇息一下，我有話問妳。」 「是。」玉兒隨哲哲至一旁椅榻上坐下。 此時宮婢已上了兩盞茶在桌上，然後退了下去。 哲哲道：「玉兒，妳老實告訴我，多爾袞是否曾為妳繪製過肖像畫？」 玉兒一聽有些詫異，「姑母如何知曉？」 哲哲不答反問：「看來，他是曾替妳繪製過肖像畫了？」 「是。」 「那麼，」哲哲有點兒猶豫，然而還是說了出來。「多爾袞為何要替妳繪製肖像畫，難不成，妳與他之間……，曾有過什麼情份？」 玉兒心下一番吃驚，當年哲哲早已自科爾沁遠嫁大金，故而不知她與多爾袞之間青梅竹馬的情事，不想往日之事竟還是被哲哲所知情。 哲哲將玉兒的反應看在眼裡，雖然她不答話，但答案已融在了表情裡，她約略可猜到幾分。「為什麼當年不告訴我？」 「姑母，您今兒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情呢？」 哲哲歎了口氣，「小玉兒逆旨抗婚的事兒，妳親眼目睹必當知曉。我曾私下思索何以小玉兒會有如此勇氣逆旨抗婚，思來想去，除了已有心上人外，不太可能再有第二種原由。她的事情，加之多爾袞為妳繪製肖像畫一事，使我不禁聯想，當年妳奉旨及妳爺爺、阿爹之命嫁與大汗時的心情，是否就如現下的小玉兒一般。」 「玉兒現在很好，還請姑母勿要擔心。」 「玉兒，不要迴避，老老實實地回答我，那幅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姑母勿要多想，多爾袞日前確是為玉兒繪製了一幅肖像畫，但只單純是繪製像畫而已，並無其他，且他亦為沉璧繪製了一幅。作畫的起因是，他覺得玉兒與沉璧之間主僕的情份極好，所以才會起心動念繪了畫像送與咱們。他為玉兒所繪製的第一張畫像，據他說已被風給吹走了，所以又再繪製了第二張。事情只是這般單純，真的沒有什麼，還請姑母寬心為宜。」 哲哲聽了之後，總算瞭然，「原來如此。那畫被風給吹走了，然後就被內監所拾，呈與大汗面前。就因為這樣，我才會得知多爾袞曾為妳繪製過肖像畫一事。玉兒，妳要知道，多爾袞為妳繪製畫像一事不僅我會多想，就連大汗亦會多想呀。」哲哲看向玉兒，問：「我想，我是不會猜錯的，妳與多爾袞之間，一定曾有過什麼，是不是？」 玉兒不想欺瞞哲哲，見她執意想知道事情原委，遂將自己幼時與多爾袞的青梅竹馬之情，一一如實地告訴了她。 哲哲聽聞異常慨歎，心疼問：「當年妳怎不說出自己與多爾袞的這段情呢？雖然我十分想讓咱們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子為大汗生下流有咱們血液的皇子，但這聯姻、延續皇嗣的使命亦可有部落的其他女子來執行，何以妳要如此苦了自己……」說到這兒，哲哲竟不知該如何往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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