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31 13:58:50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一:歸迴大清》(9-2)

 

多爾袞和玉兒深深一想,頗覺有理,相視一笑,齊向沉璧點頭。

沉璧又道:「況且,若這麼做還是人潮很多的話,那就發『號碼牌』,以叫號的方式招呼客人。」

「什麼是『號碼牌』呢?」多爾袞很是好奇。

「咱們可於木塊上刻有一、二、三、四等數字,製成有號碼的牌子發給客人,依數字叫號,如此就不會亂成一團了。」

「欸,這主子意不錯。」玉兒笑盈盈道:「沉璧妳這想法實在太棒了。」

「是啊,咱們就依沉璧所提的方法,在舖子裡如此施行好了。」多爾袞也說。

「那我就將這兩個方法紀錄下來。」沉璧邊說,邊在書冊上寫下問題的解決辦法。

玉兒趨近,看沉璧以漢字一筆一劃地寫下三人所討論的事項與解決方法,兩個女孩兒相視而笑。

多爾袞凝視著眼前兩個女孩兒,一是兒時青梅竹馬,此生初次的摯愛;一是如今令他魂牽夢縈,將他的心攥得緊緊的,讓他變得不像個貝勒爺的女孩兒,他心裡忽有種幸福的感動,那種感動彷彿化成了芬芳,和滿宮春意交纏相融在一塊兒。第一次他扎扎實實地覺得,原來平淡平凡是如此幸福可貴。一杯茶的時間,一個眼神,一襲真心關懷,一掬溫暖微笑,皆足以牽動內心屬於幸福的那條綠絲絛。但如果,能夠擁有權勢地位,以往所不能給予玉兒的,往後是否能給沉璧更多呢?當初就是因自己沒有任何權勢地位,所以失去玉兒,他在心中暗誓,絕不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沉璧和玉兒發覺多爾袞的凝視,不覺停下手中動作,齊看向他。

沉璧柔笑問道:「貝勒爺在看什麼呢?」

多爾袞笑,「妳二人雖為主僕,卻無主僕分別,倒像一對感情極好的姐妹。」

玉兒看向沉璧,微笑點頭。「是呢,我也這麼覺得。我和沉璧不是主僕,而是姐妹。」

在大金沒有家人的沉璧,聽見玉兒的這句話很是感動,一時眼熱鼻酸,簌簌地掉下幾滴似珍珠般的淚珠來。「主子,沉璧謝謝您,謝您將沉璧當是姐妹。」

玉兒這會兒倒嚇著了,「怎麼好端端地就哭了呢?」

「沉璧沒有家人,無依無靠,如果有,那該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沉璧的話剌痛多爾袞的心,他不禁心想,那日邊境上若無縱容自己的手下殺了沉璧的家人,她也不至於無依無靠。一想到這兒,他心裡便暗暗立誓,這輩子,一定要給沉璧幸福,要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快樂美滿的女人,好作為補償

玉兒見沉璧掉淚,心也跟著痛了。她遠自科爾沁嫁來至盛京,知曉與家人分離的那種思親愁苦。不同的是,就算分離,這輩子亦有相見之日,而沉璧卻是與家人死別,此生再不復相見。

玉兒緊緊地攬著沉璧,「別哭,若妳願意,就當是我真正的妹妹可好?」

沉璧拭淚,晶亮的眼睛水汪汪又滴溜溜地望著玉兒,亦笑亦淚地點頭。

兩個女孩相擁,相互安慰。

多爾袞見此情狀,亦相當感動。

氣氛一時有些凝結了,多爾袞眨了眨眼睛,轉移心緒笑道:「瞧妳們,已經是姐妹情深了,應該要將妳們的這一刻記錄下來才是。」

兩個女孩齊看向多爾袞。

多爾袞笑道:「我為妳們畫肖像畫可好?」

沉璧驚奇道:「貝勒爺會畫畫?」

「我漢書雖念得不多,學得不精,畫畫倒是有一手。」

沉璧和玉兒聽了十分高興,皆點頭表示同意。

「我來畫三張畫,一張畫沉璧、一張畫玉兒,另一張則是畫妳們姐妹情深相視而笑的樣子。好嗎?」

「好,」沉璧道:「先多謝貝勒爺了。」

玉兒也道:「嗯,我很是期待著你的畫作喔。」

 

◆◇◆◇◆

天空中一隻紙鳶,迤邐著長長的尾巴,迎風飛得高高的,有著向陽迎春的姿態。春日遲遲,似跟在紙鳶之後降臨人間,貪婪人間自在。

多爾袞獨自一人在宮外之前操辦皇太極壽宴的河畔亭子裡頭喝酒,邊喝酒邊提筆畫著沉璧和玉兒的肖像,他早將沉璧的肖像畫好收妥,此時正於渲紙上細細描繪著玉兒的眉眼鼻唇,及她的一頻一笑。

他的丹青畫功極好,將玉兒繪得極栩栩如生。描繪之間,他忽憶及兒時趣事,不覺莞爾一笑。看著自己筆下的玉兒,好似見了幼時的她,活真真地從記憶深處跳了出來,站在眼前,對著自己咧嘴微笑一般。那年,帶玉兒去打獵大豐收,所有同齡孩子們皆喊他「薩哈達」,佩服他的本領與身手,說他是小英雄,是所有小獵人的首領。那年,兩小無猜在敖包前許願,彼此誓言非君不嫁、非卿莫娶……。從記憶的河流往回泅泳,回到現實的彼岸,他搖頭歎息,這些已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呢?他竟不記清了。

邊憶往昔童趣邊作畫,不知畫了多久,酒似乎喝了多些,人亦微醺,多爾袞暫且擱筆,稍作拾掇之後,便趴在石桌上悠乎沉沉地睡去。

風兒似頑皮的孩童遠遠而來,興致一起便躡手躡腳地拂走了石桌上玉兒的肖像畫,那張畫有玉兒圖像的渲紙隨風飛颺,一直飄一直飄,忽高忽低、忽停忽颺,最後落在一方草地上。綠草如茵處亦是伊人處,此時一名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身著月白紗納花卉氅衣的姑娘正在放紙鳶,原來是小玉兒──鳳于。

因宮中生活長日寂寥,無所事事,特得皇太極允許,所以小玉兒便得以和幾名宮女出宮,在附近的綠草地上散心踏青一併放紙鳶。

那張畫作停駐於小玉兒的足下,她一時好奇,一手拉著連繫紙鳶的線;另一手則拾起草地上的畫作一看,畫裡的女子嬌美動人、溫柔婉嫕,活脫似躍然而出,且貌有幾分和自己相似,尤其眉眼之間。

小玉兒見此肖像,內心一番思量,恍然瞭悟。她喃語道:「莫非是西側妃娘娘玉兒的肖像畫?」她細細端詳那張丹青,見畫作右下方有個署名,是──多爾袞。「沒想到這肖像畫竟畫得如此之好,且是出自多爾袞貝勒手筆?」她很是為他的繪畫才華所折服,心中不禁暗生佩服之情。「真美,真真是太有才情了。」

心思飄渺間,手一鬆,紙鳶似掙脫活了過來的一隻鳥,直上雲霄,翩然翻飛,最後消失在湛藍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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