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將『蘇繡』列入饋贈的禮物之一好了。」玉兒說：「咱們可得趕緊請漢人繡女，連夜趕繡一幅『八仙賀壽圖』；其乃傳統吉祥如意圖，寓意甚好，賀壽饋贈最是適宜。」

「喔？這『八仙賀壽』代表的究竟是何意義呢？」哲哲問。

「小時候聽過八仙的故事，所謂八仙，其實就是八位仙人，他們所持的法器，分別乃：何仙姑——蓮花；藍采和——拍板；韓湘子——笛子；呂洞賓——劍；曹國舅——笏；漢鐘離——扇；鐵拐李——葫蘆；張果老——漁板。此八仙象徵吉祥如意、逢凶化吉、諸事順利，這就是『八仙賀壽』的由來。」

「嗯，如此寓意果真甚好，就決定以『八仙賀壽』之蘇繡作為賀禮吧。」哲哲細思量了會兒，又道：「再決定一樣好了，咱們姑姪倆，應送兩樣禮才好。」

玉兒點頭，開始動腦筋思索，該再送些什麼才好。姑姪倆想了很久，還是遲遲未決定好究竟該再送個什麼禮較為恰當。

沉璧忽想起方文山作詞、周杰倫作曲及演唱的流行歌曲《青花瓷》；那歌詞細細密密地在腦海裡盤旋，唱了起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妳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妳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妳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妳。

炊煙裊裊昇起，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妳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妳。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妳眼帶笑意。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妳。

妳隱藏在窯燒裡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妳。

在潑墨山水畫裡，妳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那首《青花瓷》不停於沉璧心中流轉，霎時她沉溺於歌詞意境之中，好想念二十一世紀，也好想念二十一世紀的臺北，於是便對哲哲和玉兒道：「奴婢想到一樣東西，不知大福晉與玉福晉可願聽聽？」

哲哲和玉兒交換了一個眼神，頷首道：「好，妳且說來聽聽。」

「不如再送上『青花瓷』，大福晉和玉福晉覺得如何？」沉璧提議道。

玉兒笑著雙手合十，手支著下巴，開心道：「『青花瓷』甚好。青花瓷有『唐青花』、『宋青花』、『元青花』等，咱們若準備饋贈青花瓷，就得差人趕緊至關內搜羅質量好的青花瓷，好能趕上大妃壽辰。」

「這不成問題，」哲哲道：「決定好後，我立刻著人去辦。」

「那麼兩樣禮品算是決定好，姑母便可安心了。」玉兒想到多爾袞，「不知多爾袞要送給大妃什麼樣的禮物，還真有點兒好奇。」

哲哲道：「前陣子聽他說，想辦場熱鬧的壽宴，請些變戲法和雜耍團至汗宮作表演，打算給大妃熱鬧熱鬧。」

玉兒看向沉璧，「妳去十四貝勒府，看十四爺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如有需要，那麼妳便留在十四貝勒府裡幫忙吧。」

一聽又要去面見多爾袞，沉璧有點不太情願，想起多爾袞這殺人魔，總令她有些畏懼、抗拒，可又不能推拒，只能恭謹道：「奴婢去幫忙，方便嗎？」

「無妨，」玉兒笑，「妳本是十四貝勒府裡出來的，不會有人說話。更何況，是奉我之命前去協辦大妃壽宴，這是去幫忙，十四爺手底下的人只會高興，不會嫌惡、排擠妳的。」

「是，那奴婢這就去十四貝勒府邸瞧瞧。」

「妳去吧。」玉兒吩咐。

◆◇◆◇◆

沉璧奉玉兒之命，來到十四貝勒府，由奴僕領著往大廳方向走去。途經小園，見木葉扶疏，花草葳蕤，濃蔭青翠，很是清涼。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大廳，多爾袞正在裡頭候著。

紫檀木所製之桌椅陳列於大廳中，其後安置著一面雕花屏風。一旁牆面懸有字畫，窗紙上貼有窗花，室內置有古翫、花瓶，薰香爐中燃有檀香，長煙隨風而空，還有松柏盆栽置飾於角落，一切皆十分盎然雅樸，舒人心懷。多爾袞端坐其中，端起白瓷茶盞正在品茗，茶香裊裊，撲進鼻裡頓覺怡人舒暢。

沉璧入，躬身向他行禮。「沉璧向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

「起吧。」他一擺手，讓她起身。

「謝貝勒爺。」

「今日何事前來我貝勒府？」

「沉璧乃奉玉福晉之命，特來協助貝勒爺辦理大妃壽宴之事。」

他放下茶杯，置於桌上，有點兒高興笑道：「果真？」

「是。」

他想了想，道：「也好。妳是姑娘家，對於採辦女人所用之物件或許會比本貝勒更有想法，那麼妳便隨本貝勒去採辦壽禮好了。」

「貝勒爺要親自採辦嗎？」

「那是自然，這是本貝勒對額娘的一份心意。」

聽他所言，她不禁心想：「沒想到多爾袞事母竟如此孝順，與他平時囂張跋扈的待人姿態頗有不同，真是難得。」

見她不語，他狐疑道：「妳想什麼呢？」

她勉笑了一下，收回思緒。「沒什麼，只是在想方才大福晉和玉福晉討論送大妃賀禮一事。」

「喔？」他好奇問道：「兩位皇嫂可有決定，要送什麼物件了嗎？」

「大福晉和玉主子決定送『八仙賀壽之蘇繡』與『青花瓷』兩件物品作為賀壽禮。」她婉嫕回道。

他點頭，「這些都是咱大金少見的好東西，相信母妃定會喜歡。」

◆◇◆◇◆

數日後，范文程受皇太極之命，始教玉兒學習漢字、讀漢書。

玉兒來到皇太極的書房，是時見書房中置有成百上千的圖書典籍，群書簇擁著書案，真有一種被淹沒於書海的惶惶錯覺。站在這座屬於知識的殿堂裡，環顧四周，宛若黌宇，知所不足。玉兒霎時覺得自己果真渺小，真可謂渺小得微不足道，看來沉璧所說的「學海浩瀚」，沒想到竟是如此這般景況。

玉兒暗誓，定要好好學習這博大精深的漢文化，讓自己成為肚腹裡有墨水的聰慧女子，好做個能為貝勒爺分憂解苦的側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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