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足跡——讀幾米《照相本子》有感

或許,我和作者一樣,都猜想童年是快樂的,因為我們忘記的比記住的多,生活似流水,在都市中,每個人每天機械式的工作,那些該體會、深思的問題,該抒發的情感又悄然遠去,眾人感到茫然,迷失自我；也許他們和我一樣,都忘記了曾擁有過美麗的童年。

細翻著幾米的《照相本子》,看過一幅幅動人的真實小品,我欣賞他,喜歡他從生活中發掘出有意義的題材,運用富有情感的彩筆,讓簡單有力的筆調錯落在每幅小品中。更值得欣賞的是,幾米能給我們應有的空間靜靜思考,他每一幅作品都只是淡淡入筆,寥寥數語,卻總能表現出獨有的思想感情,這裹,是我們喘息的地方。

慢慢合上「照相本子」。此刻,腦海一片空白。的確,關於童年的點滴,我真的失了憶,只能乘戴著幾米的思緒,任由清風的吹拂、雨水的洗滌,漸漸勾起了一絲絲的絢憶,似乎從中又尋獲了一些被忽略而又十分重要的人生感悟︰

照相本子,令我記起昔日與知己結伴在黃昏的海灘上暢遊嬉戲,樂極忘形；記起了我們在海邊收集鍍了金的貝殼,笑聲在空氣間熱絡地交流,充滿整片天地；記起了夜裹蟋蟀在鳴叫,星星在閃爍；記起了我們靜躺在海邊上,傾聽潮汐浪花的奏樂,沁涼如水。「那些美麗的石頭,有的將被海浪捲走,有的會永遠留在原地,有著悲歡離合,變化無常的命運」。想起告別那天,我們熱淚盈眶,浮在海面上的玻璃樽如今飄到哪裹去了？它盛滿了我們依依不捨的話語和天各一方的思念。

照相本子,原來藏起了我久違的童年, 一絲絲的酸,一絲絲的甜。「開始我只有小老鼠一般高,慢慢的我會像長頸鹿一般高」,無牽無掛的日子過去了,我長大了,「多年以後,誰會記住那場令人沮喪的球賽呢?只會看見相片裹燦爛的笑容」。

從前的朋友因距離而疏遠,變成陌路人; 從前的遊戲、從前的樂園,我們都忘記了;母親如天使般的愛,不經意變得煩厭、囉嗦;我們開始被事物蒙蔽而變得虛假;我們對新奇的事物感到好奇,勇於練習走單綱線,卻因為跌痛了而變得頹廢。

你到底要到哪裹去?
我茫然地看著遠方,無法回答……
到一個不會夢醒的夢境吧。
到一個櫻花終年不謝的花園吧。
到一個沒有戰亂的天堂吧。

目標逐漸模糊,生活卻充斥各種矛盾、煩惱……童年以為長大真好,可以無拘無束,為所欲為;長大之後,卻反過來覺得童年真好,無憂無慮、樂逍遙。

照相本子,隱藏著都市裹曖昧的痕跡。同樣的故事,不一樣的結局也曾一一觸動過我們的心靈。愛情,有人一生應接不暇,有人終生漏接,然而得到的卻不懂珍惜,直至我們只能在彼此的夢中甦醒過來;在火車的終站裹,我們沉默地望著平靜無邊的大海,企盼那些怨恨的爭執能蛻變成永無止盡的擁抱。「幸福的步道總是那麼短,我們不可以賴著不走。」也許,我早該忘記生命中曾路過匆匆的你,只要記住那存在過的好滋味,那一夜光彩耀眼的煙火和那瞬間出現又消逝的奇幻瑰麗;只要你往後都沒再提起我們之間的甚麼事情,勇敢地面對美麗人生,你便會想起我們此刻燦爛的時光, 想起我們如花火般的青春,想起我們的將來……

「我可以記住懮傷的回憶,卻依然快樂地活著。」

現在你好嗎?每逢經過舊日的路牌,我就會想起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心中溢滿了奇異甜美的感覺,也許,我幾乎忘掉了,我曾是個多麼容易被取悅,而又快樂無懮的人……似乎,真的忘了:歡笑,垂手可得。

人生如歌,歲月就如漫天的大紙,而我們的心正如幾米的彩筆在上面努力地描繪出真誠和摯情,勾畫出未來的理想和憧憬。

捧著照相本子,彷彿這是我們生命的濃縮,每個人都要過一生,有人走過七八十年,有人卻只經歷短暫數年,但不管時間的長短,在這期中,你所獲得的會是甚麼?不論事業成功與否,金錢所得多寡,你對人生會有多少體驗?日子過的好不好也許只是結果,而過程中的酸甜苦辣才是人生的全部,不是嗎?放下手邊的工作,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放點淡淡的樂曲,再來一杯香茗,想想你走過的路,相信你會笑、會哭、會有感傷、也會有悸動……

因為,這是你的照相本子。

2004年3月
澳門基金會讀後感